的时节,桑飞语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颈,才又轻声问道:“这里是……”
“你喜欢吗?”温无虞看向她的眸光里却含着贪恋与哀戚。
“喜欢。”桑飞语懒得再想无关紧要的问题,她大略能感觉到,这里或许就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了。
疲倦地朝少年的胸口处靠了靠之后,直到听到他心脏处平稳的跳动声,她才安心的闭目轻笑:“以前你也送过我芍药花,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极少会跟他说亲密热切的情话,到了时间所剩无几的时刻,却格外想将所有的喜欢和爱意,都不再遮掩的说给他。
“温无虞,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只是怕说出来会让你担心,我其实一直都很在乎你,我从来都……”
“我明白。”温无虞没再听她继续解释下去,他抱着她坐在了芍药花丛中,晨光熹微,将他们的侧脸都映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是我不好。”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像是在触摸什么珍贵的瓷器,眼中是积蓄了很久的温柔:“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愿意爱我,我很开心。”
他其实早就知道桑飞语要走的事情了。
日夜相伴的心爱之人,就算再怎么掩饰身体的变化,也能很轻易地被他察觉出来。
陪她回大梁的前夜,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应弘将一切问了个清楚。
很多很多个夜晚,他都能看见身侧的少女陷入梦魇时的痛苦。
她有时候会喃喃自语地喊着爸爸妈妈一类的称呼,有时候还会蹦出几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姓名。
温无虞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听见她无措地呓语,哭求着喊他的名字,让他不许挖开心脏。
他觉得桑飞语梦里的自己一定很坏,不然怎么会吓唬她惹她哭。
可是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总是欺负她,吓唬她,黏着她,无时无刻都想要禁锢她。
温无虞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擦干净眼泪,随即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
很久以前在北部的时候,他曾经在与萧文斐争论中张狂无畏,开口便是——
“但凡我想要的,从不顾忌。”
可时至今日,他却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了。
他明明恨不得将桑飞语锁起来,用天底下最好的药来留下她,恨不得哪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也要把她永远禁锢在这个世界,让她生生世世都陪着自己不许离开,恨不得狠狠的欺负她质问她,为什么答应了带他走,却又要瞒着他一个人承担所有……
可是他终究是有了顾忌。
他害怕将一切撕开之后,她会真的告诉他,她不喜欢他了,不想要他了。
爱是软肋,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与意义,也是他日日夜夜怕被抛弃的顾忌来源。
他知道桑飞语不想告诉自己,就一直假装真的不知道,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以一直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