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周攻玉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变,小怕惊动了他,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拿起软榻上的小毯子,又缓缓靠近了书案。
奏折和信封都整齐的放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完了。
贴近周攻玉的时候,她呼吸也不自觉地轻了许多,俯身时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以及眼下的微微青黑。
阿肆说的是真的,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她和周攻玉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这么长一段时日,这是她难得再好好打量他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坐稳了太子之位,他的锋芒不必再刻意隐去,除了温雅,更多的是凌冽,连笑起来都让人觉得疏离冷淡。如今阖眼熟睡,清隽眉眼也变得亲近了许多。
玉石看着温润柔和,实则冰冷坚硬,也能打磨出锋利的棱角。
周攻玉也是如此,常给人一种温雅的假象。
实际上最心狠无情的也是他,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二人相识五年也算有别的情分在,最后还是轻易就被放弃了。
小满盯着他,眼神十分淡然,没有太多情绪。
周攻玉有挽回的心思,她自然看得出来,该说的她也说过了,若他还是如此,最终苦的也是自己。
轻轻将薄毯覆在他肩上,小满直起身准备要走,却蓦地被他垂在地上的袍子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
周攻玉似乎从梦中惊醒,猛地拉住她手臂,短促又急切地喊了声:“小满!”
小满站稳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愣住了,眼神还带着梦中初醒的茫然。眸子水润如镜,映出她的面容。
周攻玉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却没松,仰着头看她,嗓音微哑:“我梦到你了。”
“那是梦。”她也没问是什么梦。
实际上她也梦到过周攻玉,好梦醒来,发现都是假的,她会难过。
不好的梦,醒来一样是难过。
跟他有关的梦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小满稍微用了些力,挣开了周攻玉拉着她的手。“你该回去了。”
手中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在梦里没有抓住她,梦醒来了,还是抓不住。
肩上的薄毯带着隐约的药香,他眼睫颤动了两下。“是你披上来的吗?”
小满:“是阿肆关心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歇息,就算是太子也不能一直不睡觉。”
周攻玉的眼眸渐渐垂下去,低头时神情有几分失落。
“好,听你的。”
女学这件事确实不容易,没过几日就有人坚持不下来了。
小满脾气太好,就算被气到了也是自己生闷气,听话的学生遇到她这样的会更听话,不听话的就越发闹腾。白芫是唯一能威慑到她们的人。
有几个学生,家中是不愿让她们来的,好几次都是偷偷来,又早早回去。小满也习惯了,没法对这种迟到的行为做出什么处罚来。
等学生聚了十来个的时候,小满把芳菲录取出来,为她们一一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