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严肃,看起来终于有些像是当朝的首辅大人了,张小元见事情回到正轨,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专心看事态进展,一面
皱着眉思索,他娘亲明明只是个普通大夫,为什么戚连要说她当年掐指能算天下事?
难道……爹爹和娘亲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简单?
陆昭明看着戚连,轻声道:“我记得。”
戚连回眸与文肃远对视,他二人早已大致笃定了陆昭明的身份,如今不过是想从陆昭明处再得到一个肯定。
文肃远忽而开口问陆昭明:“你可会你父亲的凌霜剑式?”
张小元支着下巴,觉得有些奇怪。
他一直觉得凌霜剑只是一柄剑,是李寒川的随身之物,而从昨日晚宴所见的一切来看……李寒川取名听起来都那么不正经,怎么在这个招式上突然就严肃了起来。
陆昭明有些茫然无措,他左右看了看,像是不能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可周围却实在无人能为他解答。张小元也没办法从别人头顶看出武功招式,他看陆昭明的神色,觉得大师兄或许根本不会这所谓的凌霜剑。
他实在有说不出的紧张,如此等了片刻,才见陆昭明满是疑惑开口反问:“凌霜剑……不只是他编出来的外号吗?”
他刚才说完这一句话,便见戚连与文肃远大喜过望,二人恨不得握住对方的手庆贺,一面道:“他果真是李兄的孩子。”
张小元一脸茫然。
文肃远同陆昭明解释:“你爹尚且在世之时,曾与我二人说过,若有一日他身有不测,而你又遗落在外,相认之时,便用这一招来验证你。”
陆昭明怔了怔:“他怎么知道……”
当年之事极为突然,掌印太监汤衡淮从中作梗,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李寒川又怎么可能早预知到之后要发生的事。
“他也不知要发生什么。”文肃远道,“那时卫芸姑娘已经随张高令离京归隐,我们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陆昭明问:“那他……”
“李兄常口出惊人之举,他这人虽有些奇怪,可为人一向正直,不畏生死,途中所遇波折虽多,他却始终未曾惧怕亦或是后退。”文肃远长叹一口气,“郡主说他是时运不济,才成天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怪事。”
陆昭明鲜少听别人这么谈起他的父母,王鹤年口中的李寒川,是凌霜剑李大侠。行侠仗义,忠君为主,完美得好似一个刻在话本上的小人一般,没有皮肉骨血,甚至与他记忆之中那个总爱与他笑还有些吊儿郎当的父亲全然不同。
而他觉得,戚连与文肃远口中的“李兄”,好像才更生动一些,有同寻常人一般的坏毛病,也有自己百般坚守且毫不可动摇的家国情怀。
“可李兄说,他就像是那戏台上的角儿,一出戏怎么可能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他生来如此,本该轰轰烈烈在这江湖朝堂之中走上几遭。”文肃远一面低声与陆昭明说话,一面却又觉得十余年前李寒川的面容好似就在眼前,他终于又忆起了李寒川所说的一句话,下意识一拍手,道,“哦!李兄说,他这就是主角命。”
……
张小元听
不懂。
他从文肃远与戚连所说的字里行间中,勉强构筑起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男人形象,那人可不像是什么大侠,而陆昭明听得很认真,好像生怕错过任何一句与他父母有关的话,张小元不由将椅子搬得离他们近了一些,一面小声说:“李大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是很有意思。”文肃远面露些许钦佩,道,“他拟定了许多未来可能出现的局面,其中一种就是你失散在外。”
陆昭明抿了抿唇,像是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他担心认亲不易,这才让我们用这个问题来验证的。”文肃远说,“若非与他极亲近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凌霜剑只是个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