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踌躇了一瞬,她拧开了门。
房子的通风做得好,并没有什么经年不散的沉闷气。
从拿起画笔,到十九岁,她所有的作品,都存放在这里。
每一张,都是……祁沐臻。
从11岁的祁沐臻,到21岁的祁沐臻。
在幽不见光的画室里,遥不可及的十年时光凝线成点,从她眼前闪过。
11岁的祁沐臻,赢得了国际钢琴比赛的金奖。
12岁的祁沐臻,拿到了科大少年班的offer。
……
21岁的祁沐臻,接手公司两年,将市值翻了十倍。
……
最后一张画,画于她“肇事凶人”的前一晚。
是祁沐臻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第一次答应做她的画模。
那晚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阳台上,月华流照了一地,祁沐臻坐着处理文件,她就在边上,用画笔勾勒记录。
恬静,和谐。
那是她发挥最好的一次,没有一点改稿。
结束之后,祁沐臻破天荒地提出想看看画。
她蹦跶着将画递上,在亲耳听到他说画的很好时,她搁下画……
主动攀住他的腰,向他索取了一个漫长又温柔的吻。
那是第一次,祁沐臻回应她的吻。
勾缠着她。
近乎失控的深。
旧物总是轻易就能勾起前尘往事,沈清怡回过神,自嘲一笑。
满屋的画,满屋的笑话。
被她视若珍宝的这些画,如今连一堆废纸都不如。
她蹲下-身,抓起一张,撕碎。
再抓一张,撕得更碎……
地上很快堆出个碎纸堆,小山似的,白花花一片。
像祭祀品。
祭奠她死去的,愚不可及的爱情。
巧合的是,最后一张残存的画,恰好是那张月光下的祁沐臻。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双手搭上纸的一侧,刚要撕毁。
门口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进来的时候,已经将钥匙拔了,门也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