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等我赶至近前,他又从百步开外的一个孤冢里冒了出来,如同地鼠一般,身形飞速,无从下手,三纵两蹿便没了踪迹。
我无论如何咬牙切齿,顿足捶胸也是望尘莫及。皆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果真这兔狲李仗着对地形熟识的优势竟将我甩了出去。
见再追也是无意,便只得回来查看将士伤亡的情况。这一清点方才知晓,竟有十五人被一爪封喉,一命呜呼。
这些人皆是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待哺婴童,皆是一家人的支柱。若是没有我此番出行,他日即便是上了战场也无需奋战前线,定可安度余生的。想到此处,心中责备之情犹如万只虫蚁啃食良心肺腑,急得不由潸然泪下。
段虎拍着我的肩道:“人死不能复生,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既然从军,我们便早已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于副尉你也莫要太过自责,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一旁竟有一中年男子抱着尸体对我指责道:“怎么便与他无关了?若不是他执意要让我们伙房碳头强出头,如何便会丧命!”
闻听此言,我那百兽侵蚀的良心,更是倍受煎熬。我低着头,沮丧道:“我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而后一个纵身,蹿入女棺,打算再去他二人住处查找一番,结果也是空无一人,一无所获。只得带着他们先回客栈,好生安顿。将那丧命的将士也一同抬回,无论如何,定是要带回军中,让众人身葬故里入土为安的。
这店家见我们抬回十五具尸体,自是吓得大惊失色,却又不敢多言。我将囊中仅有的银两皆拿出来交予他手,算是付了这几日的店钱,顺带弥补一下店中因恐慌造成的损失。掌柜为人和善,见我们又住不了几日,便让小二将后院收拾出来,存放尸体。瞧着这一具具尸体列成数排,赫然眼前,我不禁心中百爪挠心,万般自责。
躺在我面前的是那孩童的父亲,是那久盼老母的儿子,是那贤弟幼妹的兄长,是那家中娇妻的夫君,有的还已经见着了孙辈,就等着荣归故里含饴弄孙。然而眼下却因我的行事鲁莽化成了白骨一堆。让那孩童成了孤儿,娇妻等成了寡妇,父母盼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我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定要将这凶手揪出,绳之以法,让他为这些死去的将士偿命!
众人皆回房休息,我独自一人留在院中查看着这尸体上的伤口,怎得越看越觉事情蹊跷。这些人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也无打斗痕迹,皆是在喉咙处一击致命,而且下手位置、伤口形状都出奇的一致。按理说,即便是武功再强的高手,在出招之时也会因对手位置的不同,身姿动作的差异,伤口也会有所区别。除非……除非是将众人迷晕之后再下手,如此一来这人皆是倒在地上的,不曾抵抗,故而这伤口才出奇的一致。而且这几人的腰间皆配有军刀,然而眼下,却一个拔刀的也没有,可见我的猜测应是不假。但这人都已经被迷晕了,那他还要出手杀人,这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想要掩饰什么?
我方才细细询问了众人,他们皆说瞧见大一挣脱绳索,却无人看见大一出手杀人。只说刚瞧见那女鬼挣脱绳索站了起来,便闻到一阵幽香之气晕了过去。
我先前也被大一迷晕过,若真是她做的,那她迷晕众人之后大可一走了之,为何还要杀人灭口?莫不是……我仔细瞧着那面无血色的胡四郎和郭管事,莫不是大一为了杀他二人灭口,又恐太过张扬,故而多杀了几个人予以掩饰?但是大一为何要杀他二人?莫不是他们在地下暗室里瞧见了什么?但是不应该呀,我也是一同进去的,并未见有何异常,而且看兔狲李着急询问大一下落的样子,此事他应是不知情的。更何况以大一的心智,如何能做出这般事情来。再不然便是另有他人?在这乱坟岗的别人?兔狲李先前不是说这乱坟头子下面皆住着人么,莫不是半路又杀出来个什么人,坏了事儿?
眼下我心中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毫无头绪,只得想着再去乱坟岗走一遭。谁知就在我沉思之际,突然有人一手拍上了我的肩头,我转头一瞧,原来是段虎。
他端了碗面,递到我近前,安慰道:“吃吧,疾行逾百步,健饭每三餐,自从昨夜你便未食未眠,眼下众人皆吃了饭去歇息了,你也回屋小憩一会吧。”
我不由眼圈一红,自责道:“若不是我将你们带出来,也不会遭此不测。”
“人各有命,怎么能怪你呢。更何况军命难为,你也是奉命行事。”
听他如此说来,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