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燕微闭上眼,握紧折扇扇柄,就好像她以往握住本命法剑的剑柄。
“我是修士,是北斗的剑修。”她忽然说,“不忘尘缘,却已断尘缘。”
她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周围的同门却都听明白了。
颜师兄倚着大白鹤,笑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光是对家族的责任,还有大道的修行。恭喜你,何师妹,你心境桎梏松动,想来进阶无我境后阶已是指日可待。”
“还要多谢诸位同门愿陪我钻这牛角尖。”
何燕微看着远处愿力塔的尖顶。
“希望小川一切平安。”
不远处,倚着栏杆的石无患“喂”了一声,半开玩笑说:“我也想去。”
何燕微瞟他一眼,脸色冷了下来。
她板着脸:“石师弟,阿昭有道侣,你自重一些!”
“又不是不能换,机会是自己争取的……”
“石无患你这个禽兽,要是拆我情缘我就跟你势不两立!”
“老爹,孩子们都长大了,都会争风吃醋了……嗷你又
打我!”
“谁能让这只鸭子下来啊啊啊……到底是谁出主意让鸭子和狗也参演的?!”
顾思齐在一旁擦拭竹笛,不时用温柔专注的目光注视着燕微。
……
陈楚楚跳下飞行器。
道门的八卦塔修得一般,显然修造者修为平平,难说精深。这也怪不得去年比赛的胜利者是佛门。
想来也是,修仙者讲究“清静无为”,如北斗仙宗、剑宗这样的名门大派,每年收弟子都挑挑拣拣、苛刻得很,哪儿有心思传道?按道门的想法,顺其自然才是最佳。
只有资源吃紧的小门小派,才会为门派生存而努力钻营。也难说这种做法不好,因为这样踏实、努力的修炼道路,历史上也走出了不少有名的大修士。
塔身近似黄铜色,有八角,每一角上都悬挂着铜铃。塔身按方位同时刻了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最下方以太极图做支撑,虽然显得刻意了些,却能见修建之认真。
扶风城虽然佛门信徒较多,但整个大陆总体是仙道昌盛,因而八卦塔这里也有不少人往来。
这里不设香炉、没有跪拜用的蒲团,只挂太极图一副、八卦图两幅,几名身着道袍的人搬个小马扎,坐在路边给人看手相、算命,念念有词、语焉不详的,乍一看和市井中的骗子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也没人太过当真,大家都一副乐乐呵呵的模样。
谢蕴昭他们好像还没有来。
陈楚楚四下一看,发现只有一个人站在塔下,仰头观察八卦塔的情况。
那个背影高而瘦,长发以一根木簪半挽,垂落的发梢有些枯黄,搭在他腰间。
她愕然地踏前一步:“执风院使……”
那人身形微动,略侧过头,却露出一张驱鬼面具。刻意描绘的横眉怒目模样,与他清瘦的影子十分不搭。
陈楚楚认识那个面具。她刚到扶风城那一天,就被戴着这个面具的人送了一只小猫面具。他说,让她多笑笑。
那个人现在在塔下,透过驱鬼面具看着她。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沙哑,很陌生。
但却掩不去那草药清苦的气质。
也许那不是气质,那只是一种感觉,可是她就是知道。
陈楚楚心中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