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饮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轻放下茶盏,吐口气道:“唉,就知道瞒不过郑老,还请郑老原谅在下的唐突。”
其实,盯上碑文作赋的鸿儒有许多,某些人更是明里暗里旁敲侧击,示意边让没有资格做这件事,应该把它交给别人代为作赋。
这段时间以来,边让承受了太多这样的旁敲侧击,以至于心态有些崩,甚至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
蔡邕实在是不忍边让继续沉沦下去,这才故意借着边让的由头,来寻找郑玄,只要郑玄都不愿意接手此事,那么别人又岂敢轻易染指?
只是。。。。。。
连蔡邕也没有想到,郑玄竟然这么快便戳穿了他的用心。
本以为,自己会被郑玄怒批,毕竟此事有些利用对方的意思,但没曾想,郑玄丝毫不恼,反而极其淡定,甚至称赞道:
“伯喈,此事其实与你无关,毕竟飞白书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不论碑文是何人所写,竖碑仪式总是会有你的踪迹。”
“可你依旧能为文礼发声,甚至想到这种办法,替他彻底解除祸患,而将旁人的怨气,引到你自己身上。”
“单凭这一点。。。。。。”
郑玄极其郑重地言道:“便足以证明,刘郡守没有看错人。”
蔡邕顿时一愣:“啊?郑老,此事与刘郡守何干?”
郑玄淡笑:“我可听说,他已经委托边让,向你求书,为东郡办学做准备,对否?”
蔡邕颔首点头:“没错,确有此事。”
郑玄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刘郡守是个纯粹的人,你蔡伯喈亦是如此,相信东郡将来的书院,必然不逊于当年雒阳的太学。”
蔡邕细眉微拧,急急询问:“可是郑老,您。。。。。。”
郑玄淡笑着打断道:“恩,刘郡守也向郑某提出了合作办学的邀请,但某尚在犹豫之中,暂且不能给出确切的答复。”
蔡邕了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在下明白,康成书院是您毕生的心血,谨慎一些,倒也是应当的。”
“不过郑老。。。。。。”
言至于此,蔡邕揖了一揖,郑重言道:“在下还是要劝您,战火已经席卷青州,青州终归是不太平,而办学对于环境要求极高。”
“纵观天下,能够令郑老您安心办学的地方,恐怕除了东郡以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虽说到了东郡,会变成官学,但还请您相信刘郡守,他对教育的理念令人震撼。”
其实,此前蔡邕对于刘铄办学,也不感兴趣,可是在被边让疯狂洗脑后,对于刘铄的伟大教育梦彻底震惊,才有了一丝意愿,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而当蔡邕得知刘铄为此事而做出的努力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愿,也随之增强。
甚至,这一刹那,他脱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这样劝谏郑玄,与之一起合作办学。
天哪!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正当蔡邕发懵时,郑玄淡然一笑,捻须言道:“如此说来,伯喈是愿意拿出家中藏书,相助刘郡守办学,对吗?”
“啊,这。。。。。。”
蔡邕本想摇头悔恨,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恩,我已经决定,拿出一部分藏书,来资助刘郡守办学。”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蔡邕只感觉浑身轻松,彷佛卸掉了心头的重担一般,内心说不出来的舒爽,甚至连胸膛都不自觉挺了起来。
彷佛。。。。。。
这是一件令他极其骄傲的事情。
郑玄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同样不吝溢美之词的称赞道:“伯喈能够拿出自家藏书办学,令郑某深感敬佩。”
管宁同样郑重地揖了一揖,脸上写满了敬佩:“刘郡守能得蔡大家的帮助,办学之事必然成功!”
“相信要不了多久,东郡便可拥有一座不输于雒阳太学的书院,此乃天下莘莘学子的福音呐,相信他们必然趋之若鹜,报名求学。”
蔡邕拱手抱拳:“若能再得郑老相助,合作办学,方才是名副其实,还望郑老能好生考虑此议,与刘郡守强强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