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刘使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企恕罪。”
换了一身衣裳的张晖,迈步走进会客厅,隔着老远便拱手相迎,满面堆笑。
“是岱没有提前递上拜帖,便前来叨扰,失礼之处,望企海涵。”
虽然,刘岱贵为兖州刺史,位高权重,但这次毕竟有求于张家,因此姿态放得非常低,没有半点朝廷大员的架子。
“岂敢岂敢。”
张晖虽然明白刘岱来此的目的,但依旧保持谦卑,连连拱手致歉,随即,他摆手示意刘岱一旁落座,自己则是转回上首。
简单寒暄了两句,张晖倒也懒得废话,直言道:“不知刘使君此番前来东平,所谓何事?若有吩咐,旦言无妨,张某无有不尊。”
“哈哈。”
刘岱仰天哈哈一声,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朗声道:“既然张老快人快语,那么刘某便也不再藏着噎着了。”
“陈留郡守张邈,及其弟弟张超,出身东平张氏,如今却被刘铄引兵攻杀,死于非命,想来张老必定是心痛难忍。”
然而。。。。。。
张晖面上却是没有太多悲痛的表情,只是惨然叹口气,捻须言道:“陈留之事,老朽自然清楚,此事原本是刘郡守与袁绍之间的恩怨。”
“可惜,因为某些原因,孟卓引兵杀入了东郡,迫使刘郡守不得不迎战,最终死于其手,倒也怨不得旁人。”
“事关孟卓、孟高之死,老朽虽然心痛至极,但却能分得清道理,这或许便是他们二人的宿命,老朽从没有埋怨过刘郡守。”
话虽然这么说,但刘岱心里非常清楚,张邈、张超毕竟是东平张氏最杰出的二人,就这样惨死在刘铄之手,张晖心里一定非常不爽,憋着股怒火。
至于张晖缘何如此谨慎,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毕竟,东平张氏有很大一部分投资在东郡,甚至族中也有子弟在东郡为官,这种事情在家族之中极其常见,不过是分开押宝而已。
张邈、张超固然已经落败,但却不影响东平张氏在兖州的地位,这几乎是士族圈层的潜规则,更是各大士族家族延续之道。
刘岱对此丝毫不恼,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要给足利益,然后将张晖隐藏在心底的愤怒,彻底挖掘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令东平张氏支持自己。
毕竟,东平张氏与刘铄之间的恩怨最大,若是连东平张氏都搞不定,就更别提拉拢兖州其余士族了。
“张老高义,刘某佩服。”
刘岱拱手抱拳,表达了自己的崇高惊异。
“不过。。。。。。”
可话锋一转,刘岱继续以言语刺激道:“刘铄此人心怀不轨,明明只是一个东郡郡守,却敢兼具两郡,私自任命程昱为郡守。”
“刘某可是兖州刺史,对于兖州各郡国有监管之权,刘铄竟然敢私自染指陈留,这实在是不符合朝廷的法度。”
“本刺史依照朝廷法度,勒令程昱等人退出陈留,将陈留暂时交由刺史府掌管,可他们却敢以下犯上,打了刺史府的人,这无异于是在造反呐。”
张晖已经得知此事,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过震惊,他只是捏着胡须,缓缓点头,深表赞同地回应道:
“刘使君所言甚是,此举的确不太妥当,与造反无异。”
“张老明鉴。”
对于张晖的回答,刘岱颇为满意。
至少,对方没有无条件的替刘铄美言,这对于接下来他的劝谏,有百益而无一害,也让刘岱确信,拉拢对方要比拉拢济阴郡的那些士族,还要简单许多。
刘岱之所以先从济阴郡开始拉拢士族,就是因为这里是自己的实控地盘,即便这些士族当真心向刘铄,也不敢轻易表现出来,易于拉拢。
可是。。。。。。
即便如此,济阴郡士族对于刘铄的好感,依旧强过自己,让刘岱心底的危机感再次提高些许,想要铲除刘铄的心,变得愈加坚定。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搞定了济阴郡士族以后,他第一时间前往东平张氏,想要先行靠着张邈、张超的仇恨,打开突破口,再以他们为锚点,拉拢更多的士族。
从目前的效果上判断,刘岱的决定是极其明智的,张晖虽然在表面上不介意张邈、张超的死,但内心深处而言,依旧是愤怒的。
也因此,刘岱趁热打铁,继续言道:“张老,刘某身为兖州刺史,有守护兖州,铲除奸佞之责,可奈何实力不如刘铄,因此想要寻求张老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