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我们相互为模特,评选了一、二、三名。第一名有权利喝一小口,第二名喝一大口,第三名随意,想喝多少喝多少,不想喝也可以免。”
“你这裁判赖毛,不应该是第一名才有决定权吗,怎么是最后一名有?”葛春妮问。
“敢不敢比吧,有本事你拿第三。”
“比就比,俺们青花土著难道怕你北京人不成!”她走过去拿起笔和速写本,就开始了。
“你耍赖,我还没喊开始呢!”老刘大叫着也跑过拿起了纸笔。
老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吆喝,欺负我老了不是,别忘了我可是块老姜了,让你们先画两分钟……”
以前三个人在一起时,偶尔为放松也会来个小比赛,时隔四年,他们从另一个起点重新开始了。
起线,落笔,三双眼睛像移动的滑轮般骨碌碌转着,相互打量,各自画着。
一系列神操作加骚操作下来,名次为——老刘第一,老薛第二,葛春妮第三。
老薛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嘿,臭小子还怪懂得师傅的心,我就想喝两口呢。”
老刘为他倒上,师生两个碰了下,他按定好的规矩喝了一小口。葛春妮自己抿了一丁点,辣的只挤眼。
“毕业准备留北京还是回来?”老薛开门见山地问。
“他学的观赏园艺,回来青花哪有对口的单位……”葛春妮嚼着花生米来抵消酒的力量,“还是想办法留北京吧。”
“回来我可以去农业局。”老刘说。
当初没能和春妮一个学校读书让他耿耿于怀,如今毕业了,总算有机会实现梦想了。
“早知道我就不收你这个徒弟了,没出息!”老薛的酒杯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老刘拿起酒瓶给他倒,他却捂住不让,一脸地嫌弃。
“给薛老师道歉,这两天收拾一下赶紧回北京,要么考研,要么赶紧和用人单位对接。你不去努力找工作,跑回来等着工作找你啊。”葛春妮瞪着他。
他想拒绝的,从她坚定的眼神中知道反对无效,只好怏怏地向老薛说了声对不起。
“年轻人要学会抓大放小,轻装前行,不要背负太多的东西……”老薛意有所指地说,“你呀,天生就是卧龙凤雏,窝在青花的话就白瞎了。要是我年轻三十岁,铁定会出去闯荡,大丈夫志在四方嘛……”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他怎能看不出老刘对春妮的感情?只是两个人不捅破,他也只好装糊涂,可他断定老刘若是留在青花,这辈子是难有大出息了。
老刘没有接话。
事情似乎关联到自己,葛春妮没有办法接话。
老薛突然起身,站到画架旁,接着正在临摹的《八骏图》继续画下去。
春妮和老刘起身站到了他背后。
谁说绘画仅仅是
色彩、光影和线条的世界?春妮和老刘从这幅未完成的画中听见了马的嘶鸣,马头琴的吟唱,草原上悲凉的风声,激烈铿锵,悠悠荡荡,带着无尽幽长地叹息。
“如果当年我能果断一些,也不会是如今的境地,唉!”老薛喟叹一声,扔下笔,又回到桌子前喝酒。
接下来的气氛十分沉闷,三人只是闷头喝酒,且越喝越快,不一会儿,一瓶二锅头就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