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你对晓慧讲,我不想听!也不要听!”她决绝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鹏飞却不愿意放弃,拿出一个体育生的优势,长腿长脚三步并作两步便她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汤峰跟了过来。他喝斥着周鹏飞,却不太坚决,还留了余地,显然是将他们两个当成一对了。
“滚开!”周鹏飞对他却毫不客气,透露出特殊家庭的特殊蛮横。
他的态度激怒了葛春妮,她猛然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他:“没有晓慧,你能在这里装大尾巴狼吗?可你对得起她吗?为了你,她独自离井背乡去北京读书;为了你,她连这个国家都不能呆了,去了法国,可你呢?临阵脱逃,让她像根断了线的风筝般在外面飘泊,你的良心呢?你胸膛里塞的是一截猪大肠,你根本就没有心!”
周鹏飞被她骂傻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出了十几米。
他疯了般朝她追了过去,伸手去拉她。
她却像躲瘟疫般躲开了他的手。
“春妮,求你不要告诉晓慧,其实我……”
“晓慧瞎了眼才会为你付出那么多!”她骂完这句转了身,用冷硬的背影告诉他“别再追了”,然后大步流星朝前走去……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汤峰和周鹏飞。
前者是被春妮的另一面震惊到了,后者是被她点
了死穴。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鹏飞蹲下了身子,捂住脸小声地啜泣起来。
葛春妮的心中聚集着一团怒火,很想骂人。不是骂具体的哪一个,而是朝着任意一个方向,朝着生活,朝着马路,朝着奔来蹿去的车辆,朝着世间男男女女的身影,朝着满大街的所谓爱情破口大骂。
她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像台刹车失灵的火车般朝前疯狂地奔跑,却被一个不怕痛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这个时候人来杀人、佛来弑佛,她伸手就去推对方,那人借机弯下身,头一歪倒向她。
“完了,胳膊被撞断了,包赔我治疗费、医药费、误工费等费用……”
一张笑嘻嘻的脸凑到了她面前。
望着那口雪白的牙齿,和竹竿似的瘦高身影,葛春妮不由愣了。
“你怎么来了?”她半晌后才闷闷地问。
“放假了啊。”老刘说,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他从北包里扯出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在她眼前晃:“啦啦啦,盼盼来啦……”
放假不是该回青花嘛,干嘛来省城?葛春妮想戳破他的诡计,却又将话咽了下去,接过那盼盼抱进了怀里。
“谢谢。”她说。她知道他看到了一切,只是善良地不和自己讨论。她沉默无声地向前走着,成全着他这份善良。
“喜欢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
“喜欢。”
一些事情她想不明白。从小到大总有很多事情让她想不明白,可
那些都是和她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她想明白想不明白都得照样在那个家里生存。
如今她想别人的事情想不明白,就有理由可着劲儿去想,就如同卡在胸口的鱼刺,不致命,但就是卡着,而且越卡越紧,胸口憋闷地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