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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点上蜡烛天就会亮的(第1页)

葛国贞出差了,葛似锦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大学,住校不在家……偌大的葛家,就剩下了葛春妮和林竹玉娘俩。

和心一样大的悲伤住进了春妮的胸膛。无药可解。

她的灵魂已和这个家脱节了,怕身体也跟着飘离,便将自己反锁在房里,安静地躺在床上。

长这么大,她不止一次冒出过离家出走的念头。一些同学抱团孤立她,她却不愿将那些告诉老刘,任由孤独雪球般在内心越滚越大,大得令她难以承受。为了自救,高三后半学期她曾和几名从湖北来的高考移民生走得很近。

除老刘外,她渴望来自其他声音的陪伴,盼望能够随心所欲地交流。他们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经常找她说话。

高考结束后,他问她要不要跟他回湖北?因柳海军的加害,她急欲逃离青花,他的话像曙光一样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她匆匆收拾了一下,没有告诉亲如母亲的王英和形同兄弟的老刘,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背着包溜出了院子。

路过马昭夏家时,突然有一条狗蹿了出来,冲着她凶猛地狂吠。她节节败退,跌坐在地上,腿脚软软的,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着恶狗就要行凶时,老刘从天而降了。他外甥发烧,姐夫不在家,他陪着姐姐带孩子去医院看病刚回来。

他捡起一根树枝狠狠地抽了恶狗两下,它便夹着尾巴逃跑了。

他再将

救下了她,将她拉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土。

四岁那夜的遭遇在他们之间巡回演出般又上演了一遍。

她的视线从迷茫中无际转回到现实,看向他的眼睛。那是她所认知的最深邃的马里亚纳海沟,里面屋屋叠叠的乌黑色直烧进她的心里了。

老刘没有问她那么晚要去干嘛,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她。那是他为了哄外甥打针买的,此刻用来安慰她。

那时她虽说十八岁了,依然没能成熟到能抵挡一颗棒棒糖的诱惑,顺从地接过去,撕下包装吮吸着那缕甜。

之后的许多日子,她都是吮吸着那颗糖挺过来的。如今母亲要将那颗糖从她的生命中彻底铲除……她像被人斩断四肢般疼痛,却无法呐喊。

她起身站到窗户前,倏忽间仿佛看到老刘的身影在外面徘徊,使劲擦几下眼睛想看清楚时,他却不见了。

她想,可能是太黑了的缘故吧……便从抽屉里拿出火柴,擦燃,点上蜡烛,将黑暗逼退回角落,再次走到窗前,他却再也没有出现。

风“呼呼呼”地吹个不停,吸走了夏天的余威,将一地的落叶变成秋天的臣民。

第二天葛春妮刚走进办公室,便被顾主任喊去问面盆设计的怎么样了?想起主任对自己平时的照顾,她硬着头皮说今天应该差不多。

具体差多少,春妮没敢说。回到办公桌前后,她努力将自己从麻团般的鸡零狗碎中拔出来,

开始绘图……可清单力集中没有两分钟,便有一丛茅草悄咪咪地从心中长了出来。

老刘就站在那丛草的中央。

沉默良久的眼泪开始躁动,蜂拥而出,打湿了眼前的图纸。她扔掉铅笔,趴到了桌子上。

早上上班时她特意绕道老刘家门前,那些翠绿的丝瓜仍然热热闹闹地开着花,热热闹闹地结着瓜……可她却只能透过铁栅栏观看,大门从里面死死地闩着。

她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刘茂山开门走了出来,冷着脸告诉她:刘向阳已经走了,以后别再来他们家了。

她正想问他去了哪里时,他一记重拳朝她挥来——这个家不欢迎你!

那个一直被她当成第二个家的地方,如今不欢迎她了。老刘走了,王英阿姨也不愿意见她……嵌在她生命河床上的石头一下子不见了,只留下涛涛洪水将她淹没。

顾主任注意到了春妮的不对劲儿,走过来问:“小葛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个灵感一闪而过,我在等它归来。”她努力克制着鼻音。

她没有说谎。受电影《少林寺》的影响,他们高中时期的体育课上曾教过少林拳。她和老刘一起学拳的场景在眼前晃动……起源于青花当地的拳种是太极,如果……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开始一点点显现,进而在大脑中定格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阴阳代表对立道生,道生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万物

……它们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实体相互补充……洗脸盆完全可以运用这一理念来设计。

她迅速抬起头,脸上斑驳的泪痕都没有擦,拿起笔“嚓嚓嚓”地开始绘图:白色的椭圆形洗脸盆及其圆形内盆,嵌入矩形的黑色面板中,盆里的狭窄边缘可快速将水引导到溢流中……黑白高对比度的颜色和形状,创造出来的外观格外和谐,在传统审美中又透着一丝小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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