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布料都是细棉布,若是裁成窄袖的衣裳,穿在身上既轻便又方便干活,倒是比绫罗绸缎更实用。
分完了东西之后,夫妻二人便告辞离去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这些姑娘们内心的忧郁焦虑等,才彻底露了出来。
“种地养鱼都是村中农妇的勾当,我们能干得了吗?”
先开口的,还是一句话就把气氛弄得极为尴尬的那位。
柳若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放不下的?
若非是马公子心善,哪有我们在此挑三拣四的余地?
傅五爷和三公主肯给咱们这个机会,那都是看在马公子的面子上。
如若不然,有力气的男人多的是,人家干嘛要花一样的钱,雇佣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那女子一时讪讪,脸色胀得通红,“若梅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自己没力气干不好,误了公主和五爷的事。”
柳若梅道:“没力气就练,干不好就学。都是两手两脚,村里的农妇能干的,咱们为什么不能干?”
不得不说,还是激将法管用。
这些姑娘们纵然沦落泥沼,才情出众都是真的。不管是做清倌人还是红倌人的,那些恩客都是捧着的,谁还没几分清高心性?
被柳若梅这么一激,把她们的傲气都激出来了。
“不错,她们能干的,我们也能干。”
“就是。读书写字,琴棋书画那么难,我不照样学会了?种地还不是有力气就成?”
她们七嘴八舌地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一早,傅玉衡两口子就再次来到了马宅。
这次他们身后还跟了十辆大车,这些姑娘们都没什么行李,两人坐一辆一点都不拥挤。
马车摇摇晃晃的,载着她们走向了未知的前途。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再差也不会比从前更差了。
她们早已触底,但凡有一点希望都是反弹。
内定的管事青凤得了消息,早早就来了还未建成的随园等着了。
封三娘和云翠仙闲来无事,便陪着她一起来了。
那些马车一到,她就赶紧迎了上来,给傅玉衡夫妇见礼,又亲自接待了她的第一批下属。
青凤生得清雅绝伦,又自带一股楚楚的书卷气,那些姑娘们站在他面前,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徒南薰介绍道:“这位是青凤姑娘,是在园子里管账的女管事。你们暂时也都归她管,若有什么不适应的都可以找她解决。”
又介绍了封三娘和云翠仙,“这两位姑娘是青凤的朋友,也是我们的义妹。穿红衣的那位是封三娘,穿绿衣的那个是云翠仙。”
在几个姐妹的眼神鼓励下,青凤也做了自我介绍,“我姓胡,青凤是家父取的小字,诸位姐姐直接喊我的名字就是了。”
她虽这样说,但那些姑娘们可不会这么大咧咧就应了,纷纷还礼,口称“青凤姑娘”。
而后,又和封三娘、云翠仙相互见了礼。
一个称呼而已,青凤也没有计较,笑着把众人往里让,“诸位姐姐的房间,我已着人打扫好了,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有劳青凤姑娘了。”柳若梅代姐妹们道了谢,众人便跟着青凤一起穿过层层院落,走到了一片十分开阔之地。
用来安置这些姑娘的,是一排坐北朝南的房子,采光度极好,里面打扫的也十分干净整洁。
只不过,和富贵不沾边也就是了。
正好这些姑娘也不在乎,这些屋子的地理环境,还有简单却用心的摆设,已经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主家和管事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人来看的,并不只是嘴上说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