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乖乖行了大礼,“臣傅玉衡参见陛下,给太子殿下请安,见过六皇子。”
“起来吧。”天子的态度非常温和,“这里都是自家人,很是不必多礼。”
傅玉衡笑了笑,没当回事,谢了恩才起身。
往后他要做的事,难免沾一些权利,还是谨慎点的好。
要永远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
“陛下,您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他正色问道。
“那是自然。”天子自信满满,“皇考英姿,朕时时萦绕于心,又岂会记不得?”
“那就请您开始口述?”
天子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去拿纸笔,让傅玉衡从旁记录。
傅玉衡看了看毛笔,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果断把这件美差转赠给了别人。
“陛下,臣须专心听讲,笔录的事,还是请六皇子代劳吧。”
六皇子闻言,不等天子发话,就自动自发走到了书案前。
天子挑了挑眉,“你倒是听他的话。”
六皇子一本正经,“这可是未来大舅子,媳妇还没娶到手呢,儿子敢不听吗?”
板着脸说俏皮话,一下子就把天子给逗笑了。
“你们郎舅的关系到是处得不错。”天子若有所思。
傅玉衡微笑道:“只要六皇子对舍妹好,就永远是臣的好妹夫。”
我们俩关系好全因我妹妹,换句话说,只要有我妹妹在,我们俩关系就很难不好。
天子笑了笑,“那行,老六就好好记吧,小傅也专心听。”
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回忆之色,“太-祖起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后来听皇考和皇妣说过,那时候他并不是首领,只是大天王手底下的一个将领。
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皇妣颠沛流离,和皇考团聚又分开,就是我们母子的日常。
这种日子,直到持续到我七岁那年,大天王被朝廷招安了,起义军一片哗然。
皇考带领几个不愿意投降的文臣武将,趁着交接之时带家眷逃到江南,重新举起了反抗前朝□□的义旗……”
出乎傅玉衡意料,当今天子对太-祖皇帝非常崇敬。
只听他的口述,太-祖皇帝就是天神下凡,扶狂澜之即倒,挽大厦之将倾,救万民于倒悬。
反而是说到他自己的功绩,往往一言代过。
一开始,傅玉衡还以为,他是在玩“三辞三让”那一套,既想说自己的功绩,又怕别人说他自夸。
因而,傅玉衡就试探着给他搭台阶,好让他畅快自夸一番。
但他说着说着,很快就又拐到太-祖那里去了。
如是再三,傅玉衡就明白了,关于开国功绩,天子是真觉得最大的功劳在太-祖身上。
这下子,傅玉衡倒是不必纠结戏份比重了,人家天子明显是个爹吹。
可最大的问题也就出在了这里。
天子眼中的太-祖,就像是带着八百倍滤镜看的一样,简直就是完美无瑕。
无论是哪路敌军,只要和太-祖遇上了,那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某点爽文都不敢这样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