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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喜漫转头,就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裴怀烟。
今日的裴怀烟一袭霁青色缎地绣花百褶宮裙,乌发轻轻挽起斜簪着一支白玉簪,颇有几分清秀绝俗之态。
若说姜夷白是那种美的张扬明艳的女子,那么裴怀烟就是冬日里的一捧新雪,雅致清丽。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程喜漫开口喃喃。
心想,她幼时每次读到苏东坡的这首诗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这世上当真有这般冰肌莹彻的女子?
在见到裴怀烟的那一瞬,她终于相信了。
只是这般清丽雅致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她的眼睛里为什么总会在不经意间闪过几分刻薄甚至扭曲的神色?
难道是她多想了吗?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大嫂呢?”裴怀烟笑意盈盈地走过来,颇为熟络地坐在秋千的另一侧。
程喜漫轻轻抿唇,温声道:“她在前殿忙宫宴的事儿。”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程喜漫自诩是个话多且爱热闹的人,可每次见到裴怀烟就总觉得无话可说。
裴怀烟许是也注意到了这有些沉寂甚至诡异的气氛,她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这han冬腊月的,你一个人坐在外头算怎么回事?”
“走,我带你去合欢殿里坐一坐,等开宴了我们再过去也不迟,反正大嫂这会儿也忙着抽不开身找你。”裴怀烟说完便起身拉着程喜漫的手朝合欢殿走,丝毫不给程喜漫留有拒绝的余地。
被裴怀烟挽着胳膊往前走的程喜漫黛眉微蹙,有些警惕地盯着前方。
“公主,臣妇要不留在这儿等太子妃吧。”程喜漫轻声开口。
裴怀烟闻言停下脚步,转身迎上程喜漫审视的目光:“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笑着握住程喜漫微凉的双手,语气中夹杂着几丝嗔怪:“我是公主,你是父皇亲封的福禧县主,且是母后的亲外甥女,我又年长你一岁,按理说呀,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
“可从小到大,你总是和大嫂走的极近,我倒是想和你亲近都找不到机会。”说到这里,裴怀烟轻叹了口气,眉眼间染上几分愁绪。
这番话传入程喜漫耳朵里,裴怀烟的语气听着倒是诚挚,但程喜漫总是没办法跟眼前这个女子亲近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升腾的不适感,须臾,她勾起唇角朝裴怀烟浅浅一笑:“公主身份尊贵,这么说真是折煞臣妇了。”
裴怀烟听着程喜漫口口声声的称自己为“臣妇”,蛾眉轻蹙。
她略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拉着程喜漫的手继续往前走:“论起身份尊贵,我可比不过大嫂,你不照样和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