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恨,反倒是嘲弄,甚至不解。
他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于这种境地,陷害了他的同时,把我自己也放在了两难的境地。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开视线。
傅云川又说,让我和余成互相开枪,谁先杀了对方,谁就能活。
无聊的把戏。
我脸上映照出不屑与讽刺的时候,我却也忽略了人性的下限。
人性可以没有下限。
余成看着我,眼睛亮了亮。
一瞬间,我突然看清他的眼神。
他想活,而我现在只是挡他路的绊脚石。
傅云川把腰间的手枪卸了下来,扔在我们俩旁边。
我和余成只要谁先快一步,谁就能先拿到。
我看着地上的枪,我余光也注意到余成脸上蠢蠢欲动的表情。
枪落地的瞬间,余成忽然跃起,他整个动作像头动物。
我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
余成用手枪指着我。
我没敢动。
我盯着枪口,一瞬间却有种终于要解脱的想法。
如果说那牛皮纸袋是我最后一张王牌,那眼下,王牌都被人打了回来,我还剩什么筹码。
我承认我是个懦弱的人,比起痛苦的折磨,我宁愿就这样被打一枪,一了百了。
我盯着枪口,就像看见了再一次的希望,我的眼睛甚至像看见金子一样冒光。
无人能明白、体谅我的心情。
但也只有别人读不懂我,我才能顺利去死。
那一刻,我甚至闭上了眼,没有一刻会像当下这般坦然。
扳机扣动的时候,身边凭空出现一股力量将我拽向一边。
自以为让我成功地躲过了一劫。
我猛地睁眼,但下一秒又整个人僵在原地。
余成确实扣动扳机了,但子弹却从他的太阳穴穿了过去。
鲜血迸溅。
他原先是双膝跪在地上的,两只眼睛直直盯着我,他往前倒,动作很缓,眼睛睁大,看着我的眼里却满是庆幸。
庆幸他没有杀了我?
庆幸他迷途知返?
当然不是。
庆幸的是,他解脱了。
庆幸陷害他的我还好好活着。
庆幸我会带着包括他的,每个人的罪孽沉重而又深刻的活下去。
回过神,我垂眼,同时我也意识到刚才临时拉我避开子弹的人是傅云川。
我侧头看了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