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关键,他瞳孔微缩,仔细打量着康王的身段,当真发现他清瘦的身姿与当日见到的庄主相差无几。
康王逐渐冷静下来,腕心上的疤痕的确是年幼时不堪病痛的折磨,想要徇死。
而自己是有多么柔弱?拼尽全力下手划破自己的腕心,人没死成,却留下了伤疤。
他不想承认那时的自己有多无能,有多不堪一击,遂从未将伤疤展露于人前。
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一个自己的弱点。
谢云烬点了点头,“是,曾经见过无量山庄庄主的人是污蔑,见过殿下身披银袍的齐大人也是污蔑!”
冷嘲暗讽的话从谢云烬的口中说出,让众人的脸色微变。
再结合春妪几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京状告燕王,所有人都不得不怀疑起康王来——
春妪苦笑摇头,垂下了目光。
她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真后悔如此轻易的就听信了他人的谗言,千里迢迢赶来京都告御状。
有证有据的指证都有可能化险为夷,更何况她们这种原本就是敌国的子民,带着目的的来诬陷呢?
“陛下!”
春妪似乎下了决心,微微开口道:“民妇鲁莽,天真的以为凭借民妇的巧舌如簧就能报家仇国恨!”
“其实民妇几人根本没有见过燕王殿下,当初也是通往陵城的一支出名的商队,秘密找到民妇,指使民妇做了那些事的!”
见春妪说了实话,般若幼瑶几名女子立即应声:“陛下恕罪,民女的确没有见过燕王殿下——”
“那指使你们的人是谁?”皇帝阴沉着脸,话是问向春妪的,冰冷的目光看的却是康王。
春妪坦诚道:“是无量商队!”
“又是无量?”皇帝大笑一声:“好,好,好!”
“朕竟不知道,一个江湖势力在京都刺杀朝廷重臣不说,手竟然还能伸到北凉去?更有胆量收换当年赈灾的官银?”
“说!”皇帝半眯着眼睛盯着康王惨白的面容,抬手指着春妪道:“他们要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民妇可以说,不过在说之前,还请陛下答应放过民妇几人一命——”春妪心如死灰的求饶道。
她们如今堪称羊入虎口。
再固执的坚持下去可能会有好的结果吗?
皇帝眼神中泛着han芒,“你在跟朕谈条件?”
“民妇不敢。”春妪惊吓过度后,反倒是平静了。
“民妇几人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被人暗箱操作推向了‘断头台’却不得自知。”
“如今民妇已经想明白了,不能让歹人在背后称心如意,而让我们做替死鬼,所以恳请陛下仁慈,饶恕我等一命!”
幼瑶哭出声来,“陛下,您宽宏大量,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夫君在战乱时殉国,民妇也不会被春妪给出的高价回报所怂恿,一切都是为了民妇腹中的胎儿,没有钱,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幼瑶身旁的另一女子也跪了下去,如泣如诉的道:“陛下,民女的家中只剩下一个尚有腿疾的祖母,战乱让我们失去了家中的男丁,但我们也有权利活下去啊,请陛下开恩!”
皇帝有一丝丝的动摇。
万幸胜利的是祁国,不然如今诸如几位女子处境的就是他祁国的子民了。
“朕说过,陵城既然已经划入祁国的地图之中,那陵城的子民就是朕的子民,朕一视同仁。”
“可你们不知好歹,妄自污蔑当朝王爷,该当何罪?”
春妪急道:“陛下,当初也是无量商队的人拍着胸脯对民妇保证,说一路上会有人暗中保护,到了京都也会让我们顺利通过城门,只要一切按照他的指使去做,将来燕王倒台后,他就会保证让陵城的城主由本地人去做——”
“好大的口气!”
皇帝已经听不下去了,纯金铸造的龙案险些被他拍个粉碎。
他的目光冰冷到让康王觉得如坠冰窟,“所以,无量山庄庄主,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