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她抬手捂着红肿的半边脸,跪做在赵知府身前,另一只手紧紧的拽着赵知府的衣角嚎哭起来:
“宁家姑娘年轻貌美,妾身怕,怕老爷抬了宁姑娘就不要妾身了……所以才……但这孩子确是老爷的啊。”
宁姝身为苗疆圣女十八载,男女平等的思想让她不禁对眼前柳娘低下的行为感到不耻。
但这里终究不是苗疆,况且柳娘频频对她下手,还用十分肯定的口吻编排她会被赵知府抬进门。
如此行为打消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同情。
目光不由地瞥向满脸横ròu的赵知府,宁姝强忍胃里翻江倒海,幽幽地道:“知府大人若要查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也不是不可,预计不出百日孩子便会出生,届时滴血认亲便可。亦或者……”宁姝抬头望向东南方,继续道:
“丽水城虽与契丹相邻,但苗疆部落距离这里也并不遥远,苗疆人擅长巫蛊,据我所知,有一种名为连生蛊的蛊虫,就可以在胎儿还未出生时找出胎儿的父亲。”
宁姝能在不接触柳娘身子的情况下就看出胎儿并非赵知府的骨ròu,便是这蛊虫起到作用。
只是她体内的并非连生蛊,而是万蛊之王的万象蛊。
隔空杀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区区的隔空认亲?
赵知府怀疑的目光从柳娘身上移向全大夫,全大夫头皮一麻,连连磕头:“大人明察啊,老夫怎会与柳娘做苟且之事?”
瞧全大夫佝偻瘦弱的身形恐也不是能勾引到柳娘的主儿,赵知府冰冷的大手忽地伸向柳娘纤细的脖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柳娘满脸惊惧的挣脱着赵知府的钳制,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妾身说,是,于通……判。”
“去将于通判给我押来!”赵知府感到一阵眩晕。
今夜受到的打击不小,最宠爱的小妾与最信任的下手竟合力给他扣上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他的声音都尖锐得怪异起来。
于通判?
屋檐下,谢云烬挺拔的身姿被阴影遮盖,眸色有了微微的波动。
今日暮色四合之际,他正是受于通判之邀,小酌几杯。
以他内阁阁老的官衔,自负于通判不敢对他下手。
万万没想到……
谢云烬幽暗的目光重新投向宁姝。
于通判的府宅距离赵府不过隔了一条巷子,预料到赵知府今夜会召他一般,他衣着得体,跟在护院身后急匆匆跑进赵府。
当看清眼前的阵仗,以及赵知府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还有跪坐在地挺着大肚子的柳娘时,于通判心中一紧,匆忙的脚步硬生生缓了下来。
“好你个于通判,竟敢背着我勾搭我的女人?来人,将于通判就地正法!”
赵知府在见到于通判止步不前的那一刻,就确信了柳娘的话。
他的怒气无以言表,恨不得当即就将于通判碎尸万段。
于通判迷茫的打量着完好无损的宁姝,皱了皱眉头,随后立即变换上一副无辜的面容,“大人是否听了谁人的诬陷?下官冤枉啊!”
“老爷,就是他!妾身怎敢欺瞒老爷?是他对妾身说老爷的官职最多只能再任一年,就连老爷进京也是去领罚的!妾身孤苦伶仃的一介女流之辈对老爷的官事也不懂,老爷当时不在丽水城,妾身、妾身只能被他霸王硬上弓啊。”
柳娘积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说了出来,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样也好,不用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领罚?”赵知府阴森的看着于通判,“看来知道的不少啊?”
去岁进京朝拜,赵知府确实因为一些小事险些丢了乌纱帽。
还是在一位贵人手里借到巨额银两周转,这才逃过一劫。
那件事只有自己知晓,觉得晦气,回府后连最疼爱的柳娘都不曾透漏半句。
于通判却在他走的时候就知道了?
被信任之人背叛后的愤怒将理智完全占据,赵知府捡起凤氏丢掉的长刀,就欲砍向于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