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宗这是准备做什么?”来宾们斟酌着言语,询问无极道门的弟子。
无极道门弟子也不卖关子,被人问话便回以礼貌的微笑:“我宗九州列宿筹划已经步入尾声,邀诸位共同见证。”
无论来宾们如何询问,无极道门弟子的回复都是这么一句,但看着这些弟子们远眺长空的灼热目光,来宾们也不好说自己不解其意。
天经楼前,来宾看着远处众星捧月的拂雪道君抬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一旁的内门弟子便推搡着一名容貌俊秀、神色尴尬的弟子至队伍前方。那弟子面红耳赤似乎在推拒着什么,站在拂雪道君身旁的古今道人却不耐烦地给了对方后脑勺一巴掌,拎着对方的衣领把人提到自己身前。持剑长老见状也不阻止,反而哈哈大笑,他揉了揉那弟子的脑袋,似是宽慰了几句。
这短暂而又富有人情味的插曲过后便是——登塔。
无极道门的天经楼是九宸山上最高的建筑物,其中藏书可谓是海纳百川,无有不容。平日里天经楼隐在流云飞雾中尚不显眼,但当清风拂去云烟,层楼尽显之时,众人方才惊觉这栋塔楼高耸入云,伫立其上几乎手可摘星月。
当身穿无极道门统一服饰的弟子环绕塔楼外层的阶梯向上攀登之时,远远望去竟如白鹤凌云、苍龙登霄,有种触目惊心的料峭与艰险。天经楼初时的台阶还是可以立足的砖石,后半段便只剩一道阵法聚成的璀璨星河为阶。无极道门弟子迎着高天的狂风穿行其间,竟似是行走于星海之上,借周天星宿徒步登天。
来宾们看着这些走向高天的行道者,不知为何胸腔竟有一种血液滚烫的错觉。
而登上塔顶的宋从心居于至高之处俯瞰苍茫大地,视野开拓的同时,她也品尝到一丝高处不胜寒的萧瑟——成为云上人,原是这般感觉。
所幸她并非孤身一人伫立于此。
“去吧。”古今道人说道,塔楼之上的狂风吹拂着他的广袖,他将宋从心与站在纯钧道人身旁的令沧海轻轻往前一推。
宋从心回头,隐约想起当年九州列宿筹划初建之时。这个
筹划本是宋从心与令沧海一时的臆想,但要将其在当下的环境中化为现实,即便是亲眼见过“地球村()”的宋从心都觉得希望渺茫。那时的她总想着徐徐图之,可心里却多少有些做不到▎()_[(()”的气馁。
宋从心没有想到,她心中认定不可能实现的一切,在这些活在当下的先辈们看来却并非“不可能”与“做不到”的。
若没有这些前辈们的支持,宋从心许多设想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他们曾在最关键的时候推了她一把,就像如今,他们同样推了后辈一把。
宋从心与令沧海对视了一眼,令沧海深吸了一口气,似要为自己壮胆。两人迈开脚步,朝着天经楼塔顶庞大繁复的法阵走去。
九州列宿筹划最核心的一处星锚,最终决定设立于天经楼的塔顶,以此星锚链结九州大地,复现地脉星图。
而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差最后一步。
“准备好了吗?”宋从心阖目轻笑。
“……”令沧海几乎要哭出声来,但还是紧咬牙根,勉励道,“我、准备好了。”
作为九州列宿筹划的起始人,最终阵法的核心需要两人共同开启,即便令沧海反复推拒,依旧没有逃过与掌教师姐一同登塔的“宿命”。
令沧海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落掌,五指没入阵法中央。下一秒,庞大繁复的法阵亮起清湛的灵光,溯流的灵炁逆卷而上,顺着塔中灵柱直冲苍穹而去。
天经楼外,被邀请前来见证九州列宿落成的来宾们只见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似洒落的光雨般自四面八方飞速扩散,形成一片密织的罗网。无极道门的护山大阵星月流转,笼罩九宸山的天幕却突然暗下。来宾们还未为这一瞬的惊变感到忐忑,便见一颗星辰突然自天幕的一角之上亮起。
第一颗星辰亮起,随即是第二颗、第三颗……点点萤火点缀天幕,皎皎银河流淌其光。
不过数息之间,无极道门的天幕便被铺陈出一道壮观的星河,循着护山大阵,环绕九宸山周天行转。其景观之壮丽,让笼罩其中的人们不禁屏息,深感自身的渺小。
“那、那是——”
“那是神舟啊——!”
宾客中有人惊呼出声,更有人直接腾空而起,自九宸山上俯瞰神舟大地。只见辽阔无垠的版图之上,一道又一道的光柱冲天而起。每有一道光柱亮起,无极道门护山大阵上的星图便也有一颗星辰被同步点亮。
此时若有人能在同一时间将神舟大陆的版图尽收眼底,他们便会发现,九州版图在这一刻连成星宿,熠熠于道门上空。
自此,九州链结,神舟大陆之上的发生的一应变化,尽入正道法眼。
人间魑魅,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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