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上抬了头,瞧着她,目光沉沉,“我就想不讲道理一回,你依不依我?”
他说罢见周樱樱梗着脖子不搭理他,忽地像泄了气似的,说道:“好,你也不依我。”接着便侧过身子不看她。
周樱樱见他这般情状,心中一想便会意过来——韩光霁打小被当成世子培养,不止要规行矩步,更要样样优秀。想来他小时候也有过任性胡闹的时候,却不曾被纵容放任过。如今不过是把那些从未被包容过的孩子气撒在她头上罢了。
思及此,周樱樱的心被软了下来,从后抱住人,在他耳边劝道:“要真教人听去了,怕要说我的不好了。”
韩光霁闻言,回过身来说道:“谁敢说你不好?你在我这便是最好的。”
周樱樱蓦地听得这话,不知怎么竟觉眼中一热,心里又酸又甜的。一时间脑子里那几分清明也被胸中那澎湃情潮冲散。顿时只觉谁理得旁人的闲言碎语,眼下却是韩三才是最要紧的。
接着也不及细想,仿佛身随意动,周樱樱已凑进他的怀里低声道:“傻子,就依你一回吧。”
韩光霁听了这话,忽地觉着原来心口那空荡荡的窟窿似是被什么填满了似的。一时间也未回话,只是把怀里的人紧紧地抱住了。
情事一了,周樱樱骤然脱力,只好由着韩光霁侍候,整好衣裳仪容。韩光霁侍候过她几回,如今做来倒是颇熟手。替她把衣裳穿好后,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摸出来一柄梳子,为她把乱发理好。幸好周樱樱今儿不过梳了个单螺髻,又只簪了韩光霁送她的那只玉樱梳篦,是以眼下整理起来也算得简单。
末了,韩光霁又递了面手镜给她,问道:“可好了?”
韩光霁说罢,亦瞧镜中一看,只见镜里映得一张芙蓉脸,眼波流转,两腮生晕,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然而只一瞬镜中人却是蹙着眉别过了脸。
韩光霁以为方才自己失了分寸,教她身上难受,忙问道:“身上不爽利吗?”
周樱樱摇了摇头,贴在他耳边道:“去把我的帕子寻来。”
韩光霁听了,在车厢里摸了摸才寻着那帕子交予周樱樱,又问:“怎么了?”
周樱樱闻言,瞪他一眼,恼道:“……身上脏了。”
韩光霁听了这话心中莫名一热,可再也不敢乱来。且知周樱樱应是饿了,便翻了些甘味斋的梨脯﹑桃脯给她垫肚子。
韩光霁一边听着她细嚼慢咽,一边道:“这回是我不好,累着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他说罢并未听得周樱樱应声,又急急描补道,“……你可别因此恼了我。”
因周樱樱仍是未有答话,韩光霁才向怀里人看去。此时方见得周樱樱嘴里虽还咬着半瓣桃脯,可头却歪在他肩上,原来已是睡过去了。
第七十章反悔
周樱樱转醒过来,人已在酒楼的厢房之中。原来韩光霁趁她入睡,已遣人唤了留春送来衣裳。待她醒了,换过身干净衣裳,正好在酒楼把晚膳用了。因周樱樱这回受了折腾,离了酒楼便在西市大肆收购了一番,着实让韩光霁破费了一回。只韩光霁自然未曾把这些花销放在眼里。
到得翌日,周樱樱又想起侯爷与夫人在妙音庵的对话。想来二人关系闹成这般,同那“反悔”之事脱不了干系。周樱樱要知这等陈年旧事自不然要从老人身上探听。眼下院中的人多是许姨太太手底拨过来的,真正“老人”便只得双月二人。
思及此,周樱樱便喊了月婵来问话。月婵是待嫁之身,往后便是在庄子上过日子,且周樱樱对她也有几分恩情。是周樱樱问她的话,她自然是知无不言了。
月婵听得周樱樱要知侯爷夫妻旧事,答道:“回三奶奶,彼时奴婢尚年幼,之于侯爷与夫人之事所知不多,”她说着,想了想又道,“……只奴婢想起庄子上有位姓郑的老嬷嬷原来也是在闻风斋办事的。这郑嬷嬷虽不是负责什么要紧的事,可同夫人身边的嬷嬷却颇有些交情。她约莫……也知晓些内情。”
周樱樱一听这话,精神便来了,立时便赏了月婵,又命人去把这位郑嬷嬷从庄子上请进府。然而她转念又想,这事毕竟涉及韩光霁父母隐私,要问话总得先跟他备了案。
是以待韩光霁回府,周樱樱便把郑嬷嬷的事与他说了。
韩光霁听了,脸色如常,只问道:“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你怎地就有这兴致寻根究底?”
周樱樱听罢,探头到他跟前,说道:“这些年来……你就不好奇?”
“……小时候也曾好奇的。”
“如今呢?”
韩光霁见周樱樱颇有些不依不饶的,答道:“小时候也想着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