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看起来也很害怕,但她毕竟是姐姐,就强撑着,把弟弟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陆思谦和凤邪。
她大概以为陆思谦和凤邪是过路人,却没想到这俩人在她家门前一直站着,打量着她和弟弟。
女孩子一下子就慌了,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惊慌,却强撑着,鼓起勇气问陆思谦和凤邪:“你
们是什么人?”
说完后,觉得这俩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应当不是普通人,便赶紧胡乱行了个礼。
但她并没有接受过很好的教育,行的礼不伦不类的,也谈不上是哪种礼仪,更是因为紧张害怕,肢体动作十分僵硬。
“不知两位贵人来我家,是想做什么?”女孩子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陆思谦面露不忍,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地说道:“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来这里是有点事情要办。”
至于要办什么事情……
柳思谦看向了凤邪,用眼神询问他带她来这里的缘由。
凤邪眼神环视过周遭,道:“这户人家原本有五口人,现在只剩下这个小女孩和小男孩俩人相依为命了。”
陆思谦闻言,心痛了一下,为这对可怜的姐弟感到不忍。
而那小女孩,正诧异于凤邪说出来的话,她瞪大了眼睛瞧着凤邪,不明白凤邪怎么知道她家里的事情,双眼里便又流露出一些惊惧不安来。
陆思谦看了她一眼,心下不忍,但暂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皱了下眉头,示意凤邪继续说下去。
凤邪便道:“原本的五口人,除了这对姐弟以外,还有他们的双亲和年迈的祖母,但一场人祸,夺去了他们父母和祖母的性命,就只剩下他们姐弟俩个了。”
话说到这里,他刚停顿了一下,那女孩子竟然接过了话头,用带着颤声和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
们家原本并没有这么穷,我们也不住在这里,我们住在昭武街仁和巷。我爹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卖些针头线脑、零嘴玩具,我娘和我祖母支了个小摊卖馄饨,日子虽然谈不上富贵,但也是吃喝无忧,一家人安安稳稳度日,和睦幸福,但是……”
说到这里,她哭声渐止,只余满腔刻骨恨意,咬牙切齿道:“但是,有一天,我娘和我祖母支摊卖馄饨的时候,有一个天杀的泼皮见我娘生得秀丽貌美,遂起了色心,调戏我娘,我娘推拒闪避,我祖母也连连告饶,让他们不要欺辱有夫之妇,但几个禽兽却不管不顾,拉着我娘就要走,我祖母上前阻挠,却被其中一人当胸踢了一脚!那一脚正中心窝,可怜我祖母年迈体弱,当场就倒下了,气若游丝,我娘吓得哭叫不止,痛哭流涕地恳求他们放过自己和我婆婆,我婆婆若是不能及时送到医馆去,恐会有性命之忧!”
言至此,女孩的泪水滚滚落下,直接哭成了一个泪人,满脸凄楚,让人十分不忍。
陆思谦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有心安慰着这女孩,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面对生死大事,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若说得过了,还会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让受害者心中愈发痛苦。
陆思谦也想问一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但又不好开口,不想王人心窝上扎刀
子,便只是默默给这女孩递了一方帕子,让她擦擦眼泪。
那女孩却没接,摇头道;“多谢贵人,但您这帕子一看就很贵,我不能要的。”
这倒是实话,陆思谦乃是宰相府千金,随身携带的手帕,自然用料上等,上头绣着的花鸟也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手艺极好的绣娘绣的。
但说到底,也只是一方帕子而已,陆思谦并不在意。
她把帕子塞到小女孩手里,努力让自己稍显清冷的音色温和柔软一些,道:“拿着吧,没事的,只是一个帕子而已,不算什么的。”
女孩拿着帕子,面上仍有犹豫不安之色。
陆思谦便接着说道:“东西就是给人用的,若是不用,反倒失去了价值。”
“可是,我这样的人……”女孩犹犹豫豫。
“你这样的人,我很喜欢。”陆思谦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认真道,“快拿帕子擦擦眼泪吧,都快成小花猫了。”
女孩呆了呆,那句“我这样的人,怎么配用这么好的帕子”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这样的人,竟然能得到眼前这位贵人的喜欢?
她这样身份卑贱之人,竟然能得到这样仙女似的的人物的喜欢?还能拿自己的帕子还给她用?
女孩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善意了,更别说是这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的善意,自从家中出事以来,心中积压着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犹如山洪倾泻,再也收之不住。
她再也忍不
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凄惨,形容悲痛万分,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