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缺口处又正好在裴舒白床头的窗前,裴舒白便这不识时务的雨水烦扰了一夜,没有睡着。
雨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她不知道。等被窝里越睡越凉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屋檐上一滴残雨,被每日按时升起的无情的阳光照耀着,没有来得及落下,蒸发掉了。
裴舒白起身去上班。
脸上很是狼狈,她化了个全妆。
到了厂区门前的桥上才猛然发现,今天周六。而她作为代班管理层,周六周日都可以不来上班。
其实,最近厂里陆续进入生产,工友们这个时间已经在按部就班地开展工作,干劲十足地迎接着新的一年。他们不知道厂里丢了四辆车,不知道厂里曾差点儿发不出工资,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元宵晚会上低调出现过的小个子女孩儿,现在是厂区的最高管理者。
这么一想,其实她不来上班,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那就回去吧。责任而已。
周一再来履行责任。
裴舒白转过身子,眼前蓦然出现小小一束新鲜的白色花朵,花朵上水汽充足,一股清醒的草地气息扑面而来。
“送你。”
花束凑到鼻子前,裴舒白单手接过,露出白色花束后面张未然那张色彩斑斓的脸。
裴舒白笑了,牙齿和花朵一样白。
“你怎么来了?”裴舒白招呼他,将花束夹在没受伤那只手的肘窝里。
“说好给你送点药。”张未然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只看你脸上的话,感觉你
比我更需要。”
“我家里还有。”张未然见她侍弄花草的动作不太灵活,顺手帮了帮她。
弄好了,裴舒白在桥上站定,一笑:“我第一次见到白色的油菜花。”
张未然偷笑:“觉得白色的油菜花好看吗?”
“挺好的。”
“那就好。只是。。。”他忽然按着胸口大声笑出来,“这个叫萝卜花。哈哈!不知道了吧!我说,裴大小姐肯定也五谷不分?”
裴舒白眯着眼睛,气鼓鼓地看他。她是认不出又怎样?每个人都是有盲点的嘛。眼神一转,她指了指桥边上:“你在人家院子里拔的?”
桥边那头有几间古老的土砖房,似乎是灶台的角落边,稀稀拉拉地散落着几朵白色、粉色和黄色的小花。
“是啊。”
“我告诉人家去。”
“哎,别呀。。。我错了我错了!”张未然稳住裴舒白,讨好道:“拿回去放家里吧,晚上,香的。”
裴舒白看着他,心里很温暖。
裴舒白行走不便,两人便在桥上慢慢踱步,闲聊起来。裴舒白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昨晚的事。
“张未然,你去要钱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吧。”
张未然摇头,拒绝了。
“可是现在李向明要是不见你,你想要拿到治病的钱却是更不容易了。有我陪你去,说不定还能借我们公司几分薄面。。。而且,我自己也是要找他要钱的!”
“不必了。”张未然摆摆手,温和笑道:“确实不合适。”
裴
舒白立即就想到了景初,心里一痛,却还是强行压着情绪,道:“是因为我同事和你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