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这是
死了多少人啊?”
“等等,尸体呢?”
这一战,死亡人数超过十万,尸体堆积如山。
楚家军虽然把尸体清理出去了,却也来不及焚毁。
但百姓看到那座尸山时,才晓得战争的残酷。
有百姓自发地组织人手清理路面,修补损毁的房屋。
死了太多人,外城被血腥味笼罩着,没有谁敢在这样的环境下住着。
楚晏遇到的第一个拦路者是一名书生。
那书生穿着一身国子监的斓衫,彬彬有礼地朝楚家军行礼。
“学生有三问,不知将军能否解答?”
楚晏越众而出,打量着他问:“你是以什么名义来问问题?个人还是代表整个国子监?”
“学生周康,代表不了任何人,只是自己想问。”
楚晏跳下马背,与他当街面对面站着。
“请问。”楚晏客气地说道。
周康再次作揖,高声说:“第一问,将军率兵援都城,歼灭突厥,功在千秋,目的是拯救百姓还是夺取皇权?”
楚晏挑眉:“有何区别?”
他傲气地说:“我楚家军千里迢迢而来,解救万民于水火,死了数万将士,当得起百姓一声谢,也当得起天下。
我楚家,不是司马家的牛马,也解救不了一个千疮百孔的朝廷,破而后立,这是朝廷唯一的出路。”
周康目瞪口呆,缓了缓神后继续问出第二个问题。
“第二问,将军创业途中,若遇阻拦,是否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周围的百姓竖起耳朵听,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一个书生能拦住这支军队,而且也不该拦。
“神佛怜悯世人,慈悲为怀,定不愿看到江山动荡,百姓疾苦,而楚家军的宗旨,便是让这天下早日恢复太平。还是说……你要拦我?”楚晏冷声问道。
“非也,只是这天下,总有些人不服将军,难不成将军都要杀了?”
楚晏双手背在身后,朝他走近一步,“天下人的想法与我何干?若他们有胆量拦在我面前,再来考验自己是否能承受住后果。
他们有胆量为了皇权而阻拦我,为何不敢在突厥大军入侵时站出来阻拦他们?
我倒要问一问他们,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周康后退一步,神色震动,但还是坚持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第三问,民贵君轻,将军以为否?”
楚晏直白地回答:“我只承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至于民贵君轻……呵,若君为轻,那为何这满城的百姓却不敢对宫里那位荒诞不羁的陛下谏言呢?
我这一路走来,路上死了多少百姓,他们命如草芥,哪怕挣扎求生,也不过是形如恶鬼。
民为贵,江山社稷,君为轻,你们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吗?”
周康知道自己应该反驳他,自古哪一任皇帝不是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
哪怕他们心中不屑,也不会将违背圣人古训的话说出口。
周康朝楚晏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我周康,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楚晏翻
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楚晏当不得将军,但若有朝一日我能统领天下,必早日恢复恩科,让天下学子学以致用,你不必效忠于我,只需效忠于你的良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