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懂,唐清哲贱得慌呢?且不说他们二人之间,就说他和他那心上
人永平。
永平应当比唐清哲大上一两个月,如今已经近十八,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却还未嫁。二人同宗同族,唐清哲自是不可能尚公主,但既然喜欢,若是薛小莞,早就趁着双方都还未成婚的时候带着人私奔了。
可唐清哲死守那规矩,到最后他自己被赐婚了不说,永平更是被指了和亲,要嫁给丹柯可汗之子。
嫁的是圣上的亲闺女,就连薛小莞都知道,这门亲事圣上何等重视。上辈子薛小莞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惋惜过,明明是金枝玉叶,却要成为牺牲品,向西远嫁。
然而和亲之事不知是因丹柯的什么原因,硬生生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后整整拖了三年之久,以唐清哲皇亲国戚的身份,三年间他进言几句,说不定能叫圣上换个人嫁呢?到时他把自己休了,再带着永平私奔,也不至于害死那么多人。
要么,他就干脆继续守他的规矩,安安分分,放下心中所念。
可他偏不,偏偏要等到丹柯使者进京,终于要将永平接走的时间点,去做那等……那等苟且之事!
可真真是贱得慌!
越想,薛小莞就越觉得恍然大悟,不自觉间直起了身子,连咬着笔杆子的牙都用起了力。
如今薛小莞不需要他的垂青,那么按照这个逻辑,如果要让他厌烦自己……没错,自己就得像上一世那样,热情似火地贴着他!叫他觉得自己痴心妄想,想占了他意中人
在他心中的位置!
那么这诗,自然也要像上一世那样!
薛小莞想到这已然茅塞顿开,自己该怎么做、这诗该怎么写,她已经全然明白了。只见她松开咬着笔杆子的牙,沾了墨,提笔便在纸上随意写下了刚才总是冲入她脑海的八个字——
公子名钊,小莞悦之。
写的时候,还不忘了把字写得扭曲些,永平公主知书达理,再拉开些差距,让他好好嫌弃嫌弃!
看着自己一气呵成的大作,薛小莞心中十分满意,抬眼一看,那主事桌上的香已经燃了大半,与上一世也差不太多。
随后,她冲着唐清哲开口,让自己自豪兴奋的语气里带上了几丝歉意:
“抱歉啊傅老弟,我占用了那么久的时间,这……”
闻言,唐清哲抬眼看了看那燃香,微微摇了摇头:“无碍。”
语毕,二人便开始交接纸笔,然而当唐清哲看到,薛小莞递过来的笔时,却是一愣——
笔杆的末端已经被薛小莞咬得不成样子,仔细一瞧,上头还带着些许未干透的津液。
方才他余光是瞥到薛小莞埋头苦想,但他没有扰人作诗的习惯,便没有死盯着她,更没有打扰,加之她的鬓发因低头微微遮住了半脸,唐清哲便没有细细注意到她的举动。
可如今看着这笔,唐清哲不免有些疑惑,有这么的……难写吗?
唐清哲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薛小莞,却再次愣在了当场,薛小莞的脸,如今已经
满是墨渍了。
唐清哲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想到那已经燃了大半的香,这一次又是要讨彩头的,只得默默闭上了口,小心翼翼地接过纸笔,没有碰到薛小莞咬过的地方。
然而等他看到那纸上歪歪扭扭的八个大字时,他却瞬间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