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阎建飞重重哼了一声,扭头甩着膀子往村里走去。
阎奶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小玉,今天这事,回去别和小豪说,免得他担心,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奶奶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自己造下的孽,我一个人担着就够了。”
“你是一个好孩子,小豪以后就靠你了,只要你们的日子过好了,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是到地底下,也能给他爷爷,给阎家的列祖列宗,还有小豪他……能给所有人都有个交待。”
“算了,我们回去吧,这深秋,冷!”阎奶奶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沧桑、无尽的悲凉。
暮色笼罩在她的身上,仿佛把她的背又压弯了不少。
就是这样迟暮的老人,为阎志豪撑起了一片天,也难怪阎志豪会唯命是从,舍不得伤她心半分。
虽然阎奶奶话没说完,但是阮小玉也猜到了,想必她心里觉得阎志豪父母已经不在了,也是,要是人还在世,那这十几年里,难道不惦记家里的一老一小吗?
当然,通过阎奶奶的话,以及阎建飞刚才听到她的警告后扭头就走的态度来看,她的猜测没错。
之前阎奶奶的儿女或许也这么对过她,只是阎奶奶不想让自家人大闹,让旁人看笑话,便选择
息事宁人,并没把这些事给阎志豪说过。
要不然,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放肆。
而且,通过刚才的话,她也听明白了,她和阎志豪去镇上扯证的事,想必阎建飞不是才听说,之所以现在来,是因为不敢上门儿,就在这附近堵阎奶奶呢。
他运气好,堵到了。
在回去的岔路口,她们遇到了拿着手电寻来的阎志豪。
“这孩子,都这么大人了,还离不开奶奶,他从小就这样,我走一步他跟一步。我走哪他跟哪儿,像个跟屁虫儿。”
阎奶奶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慈爱,和刚才对阎建飞的模样截然相反。
阎志豪对跟屁虫三个字有些不满,“我是担心你看不见,栽到哪个水沟去,在我没赚够棺材和寿衣钱前,你不能给我找麻烦。”
见阮小玉扶着奶奶,他便走在奶奶的另一侧,为她们打着光。
他贴心的举动,给阮小玉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她竟然觉得比起那个狰狞的三叔,阎志豪看着温柔多了。
不过说话倒是不怎么好听,明明是关心的话,非得说的那么别扭干嘛?
这样的说话方式,两日似乎都习惯了。
阎志豪说的顺口,也不忌讳,阎奶奶听得也不生气,还笑着道:“我才不担心你有没有赚到钱,我要是死了,你直接用点儿草把我裹起来,埋了就成了,浪费那棺材钱做什么?”
“不过,我现在可不想死,我还要等着你们的娃生出来,我还想听
到他叫我祖奶奶。”
阎奶奶对未来充满期待,跟着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可以看得出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中已经想到了这些画面,重孙绕膝,一片祥和。
回到院子,阎奶奶不急着回去,她和阮小玉把罐头瓶子拿走,拄着拐杖,约莫着方向去阎志豪屋那边,并吩咐阮小玉回屋找剪好的双喜。
阮小玉听从吩咐后,转身就向阎奶奶住的屋子走去,谁知还没进门,就被人从后脖颈提溜住了,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不用回头,就这熟悉的力道,她就知道是谁。
妈的,这么快就打脸了,谁说这孙子温柔来着。
她歪着脑袋仰头望去。
瞧瞧那张比阎王爷还恐怖的胡子拉渣的黑脸,还有那随时都会要人命的阴沉又锋锐的眸,这幅鬼样子,分明就是在说爷不爽。
这他妈的,她哪里又惹到这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