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铭识学着叱卢润坤装出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八皇子拍了拍他的脸,眼中满是鄙夷:“就你这样的,还想让父皇对你青睐,白日做梦的都比你现实吧。”
周围的人跟着开始嘲笑,声音像浪潮般此起彼伏。
不得不承认,贵妃是很努力,很上进,但是这儿子教养的也是实在烂脏。
“不久就是父皇考课业的时候了,我倒是十分期待你在被骂着哭鼻子的时候。”
棠溪铭识默不作声地将被撕成碎片的纸捡走,像寒风中瑟瑟的树叶一样,走的歪七扭八,刚刚的那一推,还是伤着了脚踝。
侍从冲上前来将棠溪铭识扶着,嘟囔着别的皇子下手不知轻重,棠溪铭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自己没事,他现在要立即见到皇后,现在画册中的故事已经全部演完,下一步如何走,他要知道皇后对于他是要继续藏拙还是展露锋芒。
课下之后,皇后已经做好一桌子的饭菜等着楚昌恒,虽然楚昌恒已经被封为睿王,但这只不过是皇上用来撇清楚昌恒与太子之位的关系的手段,并没有想着给他建一个府邸,况且睿王年纪尚小,皇太后又与贵妃有隔阂,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楚昌恒便仍然与皇后住在一起。
饭桌上,皇后笑吟吟地给棠溪铭识夹着饭菜,棠溪铭识刨了两口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句便开口说道:“母后,过一阵子便是父皇考察课业的时候了。”
往往遇到考察课业之事,楚昌恒都是应皇后的口吻听别人怎么说,然后将别人不太亮眼的观点聚在一起,再将它们杂乱无章一点、再平庸一点,往日除了惹得皇上些许不快之外,无甚大碍,可是随着楚昌恒年龄的增长,她皇后的位子终是惹得楚昌恒成为各大争储人选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后忧心地看了棠溪铭识一眼,这份惹得皇上不快但又无从选择的身份,娘家一封又一封催促的书信,逃避似乎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已经是无法让儿子自保了。皇后咬了咬牙,怜惜地覆上他的脸颊,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温柔地开口说道:“我本以为让你藏拙,你便会安然一生,可是我太笨了,一个他国的公主,一个令人觊觎的后位,又岂是装傻能瞒得过的,可我还是太怕,我的母后是骊国的皇后,风头无量,我的兄长才华横溢,深受父皇爱戴,早早被封为太子,可正是因为这样,还未及弱冠,就被奸人所害,撒手人寰,我的母后告诉我,要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就要藏拙,藏得越深越好,那高处的位子,太冷了,满目的金光之下,是一条条吃人的猛兽啊,我不想你步入兄长的后尘,可为何,好似还是错了呢,我不知道了,也是,怪我太笨了,猜不透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应对不及人心的奸淫邪念,害得你也没有安生日子过,我如今想要废掉自己的后位,藏起来过安生日子,两国竟都不允许,恒儿,去做你想做的吧,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心有苍生大义的孩子,去让你的父皇看看,他的三皇子,从不比别人差。”
因为的兄长离世,才华横溢和风头鼎盛便成了心中的忌讳和无论如何都要逃避的事情,如今却要狠下心来逃避自己原有的错误路径,让儿子逆着箭矢迎难而上,说来说去,倒都成了逃避,皇后低头苦笑一声,罢了罢了,命如此,听天命吧,她冲着棠溪铭识努力微笑了一下,便扶额去卧房休息了,棠溪铭识给一旁站着的叱卢润坤使了个眼色便也回了房间。
过了许久,叱卢润坤拿着一些点心进了棠溪铭识的房间,并转身用黄符将门锁上。
“晚饭的时候,我见你没怎么吃,给你拿了些点心。”
“谢谢,你吃了吗?”
叱卢润坤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我?吃了!中午皇后娘娘带我们吃的好吃的,吃的我到现在都撑着呢。”
“皇后还好吗?”
“她需要接受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其实这个决定没那么大,也没那么复杂,藏拙还是露锋视情形而定,可是对于她而言,大体还是太难了些。”
“画卷中的策论是楚昌恒之前写好的,我今天才见到。”
“什么?这个画卷上的场景竟然已经过了!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儿?”
“无妨,小磕碰,你们将皇太后寿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井然有序进行中,但是皇后今日这么一招,倒让我对于寿宴担忧起来,考课业就在两日后,凭你的本事,皇上不可能不对你大加赞赏,估计都能怀疑楚昌恒被夺舍了,其他娘娘那边一定会有动作。”
“不过有一点你倒说的没错。”棠溪铭识弯了弯嘴角,“他儿子的确是被夺舍了。”
“你倒笑得出来,一个贵妃加四个宠妃,十个皇子,九个公主,这十九人背后站着的朝廷势力,我现在头疼,感觉寿宴突然从一个繁忙的事,变成了费脑子的事。”
“我相信你,你很聪明应付得来。”
看着棠溪铭识鼓励的微笑,叱卢润坤拉下脸来:“我聪明我自己知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