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眼,也跟着笑笑:“是,我承认。因我诚心与公子相谈,公子若真逍遥自得,今日也不必有这一出了。”
今天这出英雄救美太过巧合,丫丫一走那几人就出现,裴怀慎匆匆赶来——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另外的“当家”在试探裴怀慎带人走的背后用意?
()裴怀慎撑着脸颊,手中杯盏往前一递,同尹萝的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终于喝了这杯茶:“阁下既然不蠢笨,就该知道安分些。”
尹萝轻“噢”了声:“原来真不是巧合啊。”
简直是明晃晃地在说——
我也是诈你的。
“……”
裴怀慎起身欲走,尹萝在身后叫住他,他头也不回地道:“阁下有所求,我却未必。即便是想鱼死网破,我也能全身而退。”
这就是不肯合作的意思了。
顺带敲打了尹萝。
于裴怀慎而言,只是随手救了个误闯镇子、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算是日行一善。这人愿意配合最好,不愿意配合随时甩脱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绝没有半路合作的心思。
没必要,风险也大。
尹萝并不沮丧。
本就是试试,如今不成也算是挑明了。
她没离开屋子,给左手的伤换了药。摸清了路线不用再出去漫无目的地乱走,经过那么一遭事暂时不宜妄动,夜间发热还不知好全了没有……她索性蜷在榻上休息。
再醒来是身上不适。
尹萝早有准备,睡眼惺忪地去吃放在手边的草药——在外散步的时候摘的,这习惯的延续还能追溯到澧苑。闭着眼嚼了几下,爬起来找水喝。
抬头就看见站在花几旁的裴怀慎,挽起的小半边帘帐挡住了他的身影,整个人都融在月色与阴影的交界,隐约是看向她这个方向,神色辨认不清。
“……”
尹萝心脏顽强地下榻喝水。
室内重盈光亮。
尹萝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
一种清新混杂着不知名草木的气息袭近,她避了肩膀,裴怀慎将药瓶搁到桌上。
尹萝正要道谢,眼前一块木牌从裴怀慎的衣领见掉出来,上面刻着个不大熟练的“久”字,在半空晃晃悠悠,被他随手塞回去。
这个木牌现在就有了?
她记得裴怀慎说这是一个人的墓碑。
尹萝若有所思的视线转到裴怀慎身上,他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眉目还沾染着几分水汽,长发湿漉漉地散在身后,卸去了白日行装,整体气质却如拂去蒙尘的兵器,冷硬锋利。
打量的视线被他抓到,裴怀慎无甚表情地与她对视。
“还未问公子姓名?”
尹萝并未躲闪。
裴怀慎直起身,鼻腔间逸出短促的一声轻哼,似乎觉得很有趣,目光逡巡:“体质娇弱,手指无茧,不是做重活的人;穿着粗糙,行李轻便,雇佣马车赶路;身无灵力,不从世家辖区走,偏从未定归属的地方经过,要说是有事而来,你却又不慌忙脱身离去——”
“阿久。”
尹萝忽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