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见百姓流离,哀鸿遍野。着人细细勘探,略寻得一二猫腻,总督指挥使赵钩行迹诡谲,或可一查。事关重大,暂秘而不宣,回京再议。」
靳以安支头,在字里行间细细品读两三遍,心中甜蜜之余,略腾起一丝失落。
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哪里是家信?连地方问候的折子,还知道问句好。
可恨她迟钝,连个「想」字都不说,不知道瘦了还是胖了。
灯油噼啪跳动了一下。
风突然吹至案头。
掀开原本粘在一起的信纸。
靳以安突然顿住,喜色上头。
还有一张!
慢慢揭开下面那层,他才看两个字,腾地起身,撞翻了一旁的花架。
瓷片迸射,在深夜中格外清脆。
石竹闯进来,却见他家大人赤脚往外跑。
「侯爷怎么了?」他一惊。
靳以安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坏了!快点备马!那坝上去不得!」
一张纸贸然扑在竹石脸上。
他揭开一看:
「另有一要事告知于你。我数日食不下咽,寻一医馆,才知腹中已有靳家血脉。知你担忧,我已修书一封,送回京城,向圣上告假,不日回京。念你,妻,仕宁。」
等竹石回过神,靳以安已经不见踪影。
石竹后知后觉,大喊一声:「王爷,王妃!大事不好了!」
说完,也跟着冲出去。
北地恰逢数日大雨,终日被褥潮湿。
温仕宁今日吃的不多,半夜额头突突疼起来。
大抵是有孕了,身子吃不得苦,白日议事时困顿,被赵钩钻了空子,以往她倒不会为此生闷气,如今却烦得很,情绪极不稳定。
她翻了个身,触及湿凉的被褥,不禁贪恋起靳以安的温度来。
她和他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也就一个月。
靳以安不是耽于女色之人,那一个月,却给她折腾够呛。她积攒多年,羞于示人的疤痕,被靳以安尽数记在心里。
他说,美人在骨,以山河功勋为妆,盖过天下一切殊色,他取这人间独一份的美人,是幸。
明明是哄人的酸话,却被温仕宁记在心里,在无人的深夜,一字一句咀嚼个遍。
父亲曾摇头坦言:「温氏出情种,我对你娘是,你对靳以安亦是。但愿他能一心一意待你如初。」
温仕宁没想过以后。
正如她不曾期待自己能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