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睨了眼陈皎,似笑非笑:“这下满意了吧?”
太子府从宫中取了两筐荔枝,他留了一筐给其他大臣分,其余全给陈世子了,自己一颗没留。
陈皎哪里敢说不满意,她立刻道:“殿下一片心意,臣当然满意了!”
她单手握拳,将一个为领导效忠的臣子演绎得淋漓尽致,深情道:“其实这么好的东西,应当要太子享用才是!虽然臣从没吃过,但我不吃没关系,殿下不能不吃!”
谢仙卿:……
即使他对陈皎怀揣着一百度的滤镜,此刻也彻底服气了。
他无奈一笑:“别演了。”
陈皎立刻收敛表情,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开开心心地说:“谢殿下赏啦。”
陈皎回了侯府,当天晚上便悠悠地躺在椅子上,和全家人一起剥着自己凭本事骗回来的荔枝。
本她以为自己顶多只能骗一篮子,没想到有一筐!果然,她很有做奸臣的前途呢!
怡和郡主很得意,夸赞道:“皎儿在殿下面前越来越受看重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女儿不是一般人。”
永安侯正在剥荔枝,闻言想,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骗吃骗喝,那可不是一般人吗?
不过他心里吐槽,要真说出来今晚他又得睡书房。唉,他继续老老实实剥荔枝了。
怡和郡主瞧见了,皱起眉:“别吃了,整天只知道吃,给皎儿留着。她爱吃这东西。”
永安侯没说话,把手里剥的那颗剥好了,递给她。
怡和郡主接过来,先是露出笑,很快又惆怅道:“别给我了,先皇还在时,母亲每次都能分许多,府上这东西都吃不完。”
怡和郡主这话当然是吹牛了,大长公主是先皇收养的女儿,当初虽然过得好,但也不至于御供吃到腻的程度。
不过有句话她说得倒是没错,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过逝大长公主过得也不如从前,她也使不上什么力。
怡和郡主时常忍不住想,若是她先皇还在,她央母亲去求一求,自己女儿说不定也能得个郡主的称号,现在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辛苦。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她出生不久那位外祖父便去世了,她连对方相貌都记不太清了。
……
荔枝不过是生活中一件小小的插曲。天气闷热朝臣心情也随之浮躁,户部改革一事后,几位皇子间的斗争逐渐激烈。
数天后,朝堂上发生的一件事猝不及防占据长安城中所有人的心思。
今日早朝,因工部周侍郎治理黄河一事,圣上在朝堂大发雷霆,公然训斥太子,斥责其以下犯上,罔顾人伦,不忠不臣。
这些用词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刻薄,据说上朝的大臣们当场脸色大变,齐齐跪了大半,大呼圣上息怒。这其中便有永安侯。
太子垂头跪地叩罪,皇帝余怒未消,登时宣布罢朝,严词命令太子在家中反省数日,期间不必上朝。
根据永安侯带回来的消息,原话应当是:“你在家中好好反省,反省好了,再来朝堂当你的太子吧!”
圣上这句话严苛程度令人心惊,简直是公然向朝堂众人表明自己已有废太子之心。
就连陈皎听后,也不由胆寒。
永安侯府上上下下安静极了。不止他们府邸,京城大半臣子今日恐怕都无安宁。
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太子身为储君,他的颜面几乎被扫到了地上。
陈皎忽然问道:“工部周侍郎治水不好吗?”
周侍郎治水一事,太子门下早就有过探讨,陈皎也因此苦读数天治水相关书籍。她虽不精通此事,可那日听太子和周侍郎两人的谈话,也觉得对方处理黄河水患方法极好。
如今圣上勃然大怒,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永安侯闭口不言,良久叹息一声:“周侍郎治水很好。若是让他筑成水门,黄河两岸百姓不必再受困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