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头阳光有些西斜,赵太妃才面露些许倦色,慵懒的摆了摆手道,“竟聊了这么久,时辰也不早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平静的视线轻轻落到周嬷嬷脸上,带着几分调侃道,“你周嬷嬷还憋着一肚子体己话要与你说呢,你们去吧,我去小佛堂坐坐,也到静修的时辰了。”
盛南晴和周嬷嬷
起身行礼告退,出了主屋,直接拐去了周嬷嬷的屋子,暖玉和珠儿很有眼力见的在门口守着。
“嬷嬷,您近日可还好?”一合上门,盛南晴就迫不及待的关心道。在周嬷嬷面前,她能随性许多,在赵太妃面前到底还有几分拘着。
“好,老奴一直很好,多谢贵嫔主子记挂。”周嬷嬷高兴又客气的应道,她是想与盛南晴亲近的,但理智却一直提醒她尊卑有别,如今眼前的小姑娘再不是一年前那个小宫女,而是正三品的贵嫔,正儿八经的贵主子。
盛南晴自然也察觉出这份克制的关切,心头一酸,上前一步,亲热的握住了周嬷嬷的手,“嬷嬷,不管我是怎样的身份,我心里一直将你当做亲人来看。还请你像以前那般待我,莫要因为我的身份,而跟我疏远了……这宫中的温情本就难得,若是连你也跟我生分了,我身边都没几个可说话的知心人了……”
听到她这话,周嬷嬷心头很是动容。她露出个欣慰又感动的笑来,脸上那道蜈蚣似的疤痕也鲜活起来,盛南晴不觉得可怕,只觉得眼前的老人家真诚又可爱。
“贵嫔待老奴的一番心意,老奴心里明白的。”周嬷嬷连连颔首,也不再掩饰内心的情感,目光关切的将盛南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在围场替陛下挡的一剑,听说伤的很重……如今伤势可大好了,身子还有何不爽利的地方?”
当
她得知盛南晴挡剑重伤的事情,担忧的一整夜没合眼,跪在佛堂拜了好久的菩萨,只求佛祖菩萨庇佑她平安无事。
盛南晴张开双臂,利落的转了个圈,笑得轻松,“嬷嬷别担心,我身子康健着呢,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今儿个中午我还吃了两碗大米饭呢!”
周嬷嬷哭笑不得,一叠声说“好”,又慈爱的拉着她坐下。
稍稍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周嬷嬷语重心长的盯着她,严肃问道,“你当时怎么想的,怎么会冲出去为陛下挡剑,好孩子,你莫不是……爱上了陛下?”
盛南晴一怔,这个问题不少人问她,比如系统,阿宁,萧容华,如今又轮到了周嬷嬷。
在系统面前,盛南晴是毫不犹豫的否定。
在阿宁和萧容华面前,盛南晴是用“冲动恋爱脑上头”为借口。
至于周嬷嬷,盛南晴沉吟片刻,认真答道,“嬷嬷,如果我说,我当时是被人推出去的,你信吗?”
周嬷嬷愣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面色凝重,“是谁这般歹毒,竟想浑水摸鱼,趁乱害了你性命!”
“跟我一起去围场的妃嫔总共四位,安婕妤,良顺仪,康美人,还有一位明贵人。这安婕妤一向爱挑事、也爱拈酸吃醋,这康美人之前跟我有龃龉,见到我就跟乌眼鸡似的,至于这良顺仪和明贵人,唔,倒是没怎么来往……”盛南晴一边分析着,一边摇头,“推我的人有可能
是她们其中一位,也有可能是宫内其他妃嫔安排的太监或宫女……当时那事发生的太突然,我中剑后又晕了许久,后来想好好查,也无从下手。”
“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周嬷嬷忧心忡忡的叹息。
盛南晴也不想让老人家太过为自己担心,故作乐观的安慰道,“那幕后黑手本想害我,如今非但没害到我,反倒帮我连升四级,一跃成了贵嫔。且陛下也因着这件事,对我更加宠爱。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哈哈,倒是那幕后之人,怕是在暗处气的牙痒痒了。”
“唉,真是难为你了……”周嬷嬷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关心的话,最后又将目光放在了盛南晴的肚子上。
盛南晴自然知道周嬷嬷的意思,本想打哈哈敷衍过去,周嬷嬷却是不容抗拒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塞到了她的手中,“拿着。”
盛南晴,“???”
“这些都是后宫中的生子秘方,还有一些坐胎固胎的补方,我都给你一一总结好了,你回去仔细看看,照着上面吃,总不会错的。”
盛南晴,“呃……”
周嬷嬷一脸深沉,“在这后宫里,陛下的宠爱固然重要,但皇嗣更重要。陛下的宠爱能保你十年内尊荣,皇嗣却能保你几十年的尊荣!哪个更可靠,你自己好好琢磨。”
盛南晴: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虽然有的时候也会有不孝子啊不孝女之类的臭孩
子,但总体来说,只要教育得当,孩子的可靠程度甩男人几百条街。
从冷宫出来,踏着那一席红晕晕的落日余晖,盛南晴摸了摸袖中的小册子,心想:或许是时候考虑怀孕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