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老三他自己想通了!
“……李氏去年就偷跑回家,还带走了我周家好些个被褥、衣裳、口粮。今个儿早些时候,又叫李家人去我周家讨要东西,临走前还顺走了两只鸡鸭。其他话也不多说了,东西也可以不要,可这休书却是给定了,你们来了也好,正好做个见证。”
温里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其实李家的事情他早有所耳闻,只是因着先前没妨碍到
他,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道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善恶有报。
这不,报应来了!大喜的日子被触了眉头啊!!
眼瞅着周围凑热闹的村民越聚越多,温里长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尤其当他看到那些凑热闹的村民好些个都是拿着锅碗瓢盆、扛着条凳方凳的,更是心塞到不能自抑。很明显,这些人都是直接从自家流水宴上过来的,没吃完不要紧打包回家慢慢吃,顺便将各家出借的碗盘筷子并凳子一道儿带回家去,多方便不是?
方便是方便了,可如此一来更是间接的证明了自家的喜事全给毁了。
温里长气沉丹田,暗自磨牙思量着,周家离得远也就罢了,李家……呵呵呵,给老子等着!!!
可怜的老李家还不知晓自家这会儿已经被温里长盯上了,他们还忙着凑在一道儿商量对策。瞧着老周家这意思,明摆着是打算撕破脸了,偏生,休妻这种事情主要还是看夫家的态度,除非杨树村里长和周家族长皆竭力反对,兴许事情还能有转机,不然今个儿这休书李家怕是接定了。
李家人还在商量对策,周家这边的态度却已经很明显了,至于杏花村里长等人,则始终立在一旁,既像是在等杨树村来人,又像是冷眼看戏。
好在杨树村的人来得也不慢,张里长直接将自家牛车赶出来了,毕竟周家族长和特地
请来帮着写休书的老秀才脚程都慢得很。
随着杨树村这一行人的到来,好戏才算正式开场。
周家阿爹依旧是那句话:“休妻!”
眼见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周李氏终于知道怕了,忙急急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惊慌失措的拼命摆手:“不不不……周三牛,你咋就那么狠心?我嫁给你十来年,好日子没过过一天,倒是伺候了你那么多年,还给你生了俩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是铁了心要把我一脚踢开?”
这话说得可怜又可悲,配上周李氏那惊惶到无助的神情,颇能让围观之人心生同情。
尤其这会儿是在杏花村里,甭管怎么说,李家在这儿也生活了百多年,乡里乡亲的多少也会替他们家说两句话,跟别说老话搁在那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能劝和肯定是要劝一下的。
“周家老弟,你婆娘到底给你生了俩孩子,咋说休就休呢?这也太没道理了。”
“可不是?不就往娘家待了一冬吗?还给婆家省钱粮呢,多划算的事儿,要是我,还巴不得婆娘在娘家吃喝。”
“就算真有啥做得不地道的,领回家慢慢教呗。屁大点儿的事情就闹得要休妻,你知不知道这一休,连带李家的姑娘都要坏了名声!”
“算了罢,家去家去!”
周遭人们的议论全然不被周家阿爹放在心上,他只侧过头认真的看着被自家大哥特地请过来
的白发老秀才,诚恳的道:“麻烦您老人家帮我写封休书,不论将来会如何,我保证这事儿绝不会牵扯到您。”
老秀才倒是真无所谓,他过来可不是纯帮忙的,而是收了钱替人消灾的。这也亏得姓孟的小子爱惜羽毛,不愿意沾手这种事儿给自己惹麻烦,这才便宜了他。再一次确认了周家的态度后,他当下开了书箱取出纸笔,直接在牛车上写了起来。休书这玩意儿又不是做文章,甚至连过程都不用详写,只要写明周家最后的决断,再让周家阿爹以及里长、族长摁个指印就成。
没一会儿,休书就完成了,一式两份,周家和李家各一份。
当然这是村里人,倘若是镇上或者县城的,还得上衙门取消婚书,前提是成亲的时候写了婚书。
休妻出乎意料的快速,李家这头便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当众接下了休书。他们当然可以拒绝,甚至撕毁都没问题,可惜只要周家那头同意了,并将周李氏的名字从族谱上剔除,李家这头无论做甚么都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