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婆婆摸摸她的脸笑道:“当然是真的,这才是我的心里话。不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像奶奶这样的女子,为清家做了这点子事,你们都还敬着、夸着。人啦,平平安安一辈子自然是好,但如果有机会做大事、成大业,青史留名,更是老天的眷顾。”
叶七道:“可我就是觉得人要活得自自在在,象神仙一样。”
清婆婆笑眯眯地道:“那也要有个好世道,如果生逢乱世,有几个能活得自在。”
叶七道:“奶奶觉得如果表哥做皇帝,会带来好世道吗?”
清婆婆道:“我虽然见你表哥才一天,可我看的出来,他就像你姑父,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叶七脸色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我也觉得表哥好,不光是脾气好、人好,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心里象是有光,总让人觉得暖暖的。”
清婆婆叹道:“可这的确是一条凶险的路,奶奶无法帮到他了,但愿你姑姑、姑父在天之灵保佑他。”
叶七邹起眉头,欲言又止,清婆婆看着她道:“奶奶疼你和疼你表哥是一样的,都不愿你们违背自己的心意,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天晚了,快去休息吧。”
第二天大早,皇子魏启的车驾启程出发。西安郡王以及西安府的大小官员齐集府前送行,叶七父亲也来送行,并向魏启说了清婆婆的意思,魏启怅然若失。送行的众人一直送到城外,然后又目送浩浩荡荡的皇子车驾消失在视野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城门的城墙上,叶七扶着清婆婆一直望着魏启的车驾队伍。这时有人过来禀告,上午叶七父亲才得知,了然和尚没有随魏启进京,而是由礼部官员和巡检司的人陪同,直接去了五台山,要在那里修行。
叶七道:“这就奇怪了,要修行到京城寺庙不行吗,干嘛要去五台山?这样就帮不到表哥了。”
清婆婆问道:“具体什么经过知道吗?”
来人道:“早上小喜见了三家主才匆匆忙忙说的,意思是了然师傅自己跟殿下提出的要去五台山,其余就没什么了。”
清婆婆点点头没有再问,转头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喃喃道:“这就开始了。”
叶七着急道:“了然师傅文武双全,又有谋略,他在表哥身边有很大作用。如今一走,表哥就像断了两条胳膊,这个和尚到底为什么啊?”
清婆婆道:“了然师傅虽然出家,但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对你表哥绝不会如此无情,应该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叶七急道:“不行我追上了然师傅去问问?”
清婆婆道:“不用,追上也问不出来,你表哥让他去,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叶七一跺脚道:“表哥也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让人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清婆婆道:“他不说证明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说了只会让我们白担心。”
叶七咬紧嘴唇,眼睛紧紧盯着还未消失的车队。
魏启一个人坐在车里,这是专为他准备的一辆豪华马车,前后周围都是巡检司宿卫,两名小宦奴在车上服侍,小喜骑一匹马跟在旁边。
从坐上车开始,魏启的心情就变得沉重,了然师傅的离去让他有一种不祥之感,他不相信师傅会因为修行的原因去五台山,但又想不出其它原因。这半年多的变故太大、太快,他觉得自己的思绪、情感跟不上了,就如此刻在摇摇晃晃的车内,他便觉得晕晕乎乎似在梦里。
他想起了冒襄,不知道他被五斗米教掳在万安山中现在怎么样,原本前程似锦的冒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遭此横祸。他问过胡敬,知道冒老爹下在狱中,陆帮杰也丢了官,这也都是因为自己。对自己好的人却被自己拖累,去到京城以后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更多的人被自己连累。
他又想到自己对朝内的人和事一摸黑,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也看不见,顿觉不寒而栗。他使劲摇摇头,象是要摔掉这些不祥的念头,他决定利用这短暂的路途,向薛家壁、胡敬还有宗亲府大臣等人,多了解些事情。
这时,他忽觉队伍后面似乎有些骚动,车旁有人驱马向后,接着有人大声维持秩序。他撩开车帘,想问问什么事情,却没看见小喜,正要开口询问,就看见小喜策马奔回,兴奋地喊道:“殿下少爷,好像是七小姐!”
“什么?”魏启连忙出了马车,站在车厢上向后望去。远处官道上,两骑快马飞驰而来,身后卷起一团团的黄沙,就像凤尾飘摇。风驰电掣之间,快马已接近队伍,前面一人绿衣黄衫,身影轻盈矫健,正是叶七。
队伍后面的于易简挥手示意不要拦阻,宿卫纷纷让道,眨眼间叶七和小红已经冲到魏启车旁,骏马嘶吼着一个人立,叶七象一片落叶已飘落地上。她神采飞扬地对魏启道:“表哥,我和你一起去京城。”。
魏启跳下马车,来到叶七面前,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时间说不出话,就那么凝望着叶七。叶七抬着头,迎着他的目光,雪白的面庞上隐隐显出一丝红晕,那双漂亮的眼眸清澈无比。
魏启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七妹妹,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