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谢玹考科举是入朝为官是为了让谢家更快地在帝京城立足。
他这几年步步高升风风雨雨见过了无数,做了百官之手替他处理朝政见天下已显太平之象后,便时常独自去道观之类的地方,一待就是好半天。
谢珩原本就总是做那些真切地不得了的怪梦隐隐觉着自家三公子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弃官问道去了,所以看着叶知秋爱而不得就总想着帮一把,好断了谢玹那动不动就要与世隔绝的念头。
可怎么没想到自家三公子好不容易开窍了,眼看着乱了心动了情,好事将近,弃官做道士是不会了,却忽然给他来这么一下。
谢珩心想:怎么着?三公子还打算娶了媳妇就不做首辅,带着我的大将天高海阔逍遥去了?
这可不成!
想都不要想!
他面上亦是不动声色,缓缓起身,嗓音微沉道:“首辅是甘愿受之了,怎么不问问朕愿不愿意?”
谢玹不卑不亢道:“陛下圣明,只需秉公行事即可。。”
谢珩都快被他气笑了,“朕今日若是不降罪于你便不圣明了不成?”
谢玹嗓音略低了些,“臣绝无此意。”
谢珩用‘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的眼神看着他,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家三公子留了些面子,缓缓坐回了龙椅上,语调如常道:“既然墨衣侯所犯之错都是你唆使的,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如何唆使的。”
谢玹面色微僵,抬头看向高处,“陛下当真要听?”
“君无戏言,朕既然让你说,自然是当真的。”谢珩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首辅大人且将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地细细说来。”
谢玹顿时:“……”
他顿了顿,一下子没说话。
满殿朝臣都看不透这兄弟两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身在云里雾里的老大臣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谢玹什么时候惹陛下不快了?”
“莫不是谢玹同上头那位还有些陈年旧恨没料理干净?”
老顽固们看着一向都是‘我家首辅说什么都对’、‘我家首辅干什么都行’的陛下抓住谢玹的错处不放满心不解。
秦墨琢磨了一会儿,率先开口道:“陛下所言甚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首辅大人是百官之首,就想替墨衣侯担罪责就能替她担了,这事还是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
一帮年轻大臣们见状不由得多思忖了一会儿。
几个眼明心亮的连忙开口附和道:“陛下英明!”
“秦大人所言甚是!”
“首辅大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唆使的墨衣侯?如何唆使的?”
“为何堂堂墨衣侯会对你言听计从,其中到底有何内情,还请首辅大人一一道来!”
老大臣们见势头不太对劲,一个个气得脸色青紫交替,其中一人忍不住高呼道:“陛下!”
谢珩在那个老大臣说出一连贯的谏言之前抬手示意他闭嘴,然后居高临下地说:“首辅大人,你讲。”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年轻帝王的视线一起落在谢玹身上。
他微微颔首,只片刻的功夫便已经缓过神来,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臣谢玹,与墨衣侯叶无痕——她本姓叶,名知秋,于数年前相识于石宁山下,当时我奉先帝之命出巡云州途中遇刺险些丧命,是叶知秋将我救回山寨做她的相公。”
话声还未落下,殿中一众大臣们便炸开了锅,“什么!首辅大人先前竟然是墨衣侯的压寨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