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就反应过来,匆匆说了句抱歉后,随即两三步一跨就到了床边,声音略带焦急地看着眼前眉头已经皱成一团的人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痛觉密密麻麻爬上肩头,像千万只蚂蚁啃噬,又像有人拿着一根细细的针往骨头里钻,又酸又麻,两种感觉反复交替起伏,似海浪般将意识吞没,以至于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沈黎就看见迟昼额角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脸都白了。
迟昼的肩膀是脱臼外加韧带拉伤,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撞到了,连肩头也紫了一大片。
脱臼是急性关节解剖位置的改变,疼痛剧烈。可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迟昼也没说话,一直忍到莱恩的报告出来才被发现。
她有多能忍痛,沈黎这会儿算是完完全全明白了。但是这会儿即使知道,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在旁边等着,等着迟昼那阵痛过去。
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情,换做以前她是可以忍受的。但是这会儿精神一放松,身体也就跟着松懈下来,变得格外脆弱,一点点痛都好像无法忍受。
好一会儿后,她才松开泛白的唇角,右手撑着床坐起来,摇头:
“没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尔他们呢,回去了吗?”
她感觉自己没睡多久,但是视线掠过窗台,天色已经昏暗,隐约还听见淅沥沥的雨声。
“已经十点了,夏尔还在医院陪莱恩,没有回去。”沈黎一边回答一边将枕头竖起放在她的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向后靠。
“晚上十点?”迟昼讶异。
她昏迷了那么久吗?
“早上十点。”沈黎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淡淡回答道。
早上。。。
闻言迟昼又看了窗外,刚刚可能是才醒来的原因,视线有些模糊,这回缓过来,终于看清窗外的景色。
天色比之前看到的要亮,也能看见密密的雨线和窗外的树木,但因为楼层的原因,只能看到高低不平的树盖像一朵朵小绿蘑菇一样在风雨里招摇。
这个病房左右各摆了三张床,但此刻除了她这一张,其他都是什么都没摆的床架,空荡荡的,显得分外冷清。
知道是早上,她倒是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莱恩还在医院,她又有些担心,于是想都没想就一掀被子,准备下床。
只是被子才刚掀起,一只大手就按住了被子,死死不能动,她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
沈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取下眼镜,此刻她一头撞进对方漆黑深沉的眸中,就如同迷途小鸟撞进大网,不管她怎么挣扎也逃不开对方的束缚。
她登时就愣住了。
今天的沈黎好像格外不同,他的表情虽然和平常一样,但迟昼能感觉出,他很不开心。
为什么?
迟昼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沈黎看着她,清峻的眉眼像是凝了一层霜,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就在迟昼以为他不会说话,准备开口问缘由的时候,病房的大门哗地一声被打开,两人齐齐看了过去。
“迟姐,你醒了!”
唐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带着一顶渔夫帽,眼睛在看到迟昼的刹那变得亮晶晶,快遮了半脸的浓密大胡子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