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循声望去,发现弹出来的画面是周衍和宋诗嘉在火车站的合照。男子故作亲昵几乎与宋诗嘉脸贴脸,上扬的眼尾意味着挑衅。
办公桌后的人转开视线捏捏鼻梁,屏幕里的姑娘还是直往脑子里跳,他失语。
清晨,七点半。
宋诗嘉从睡梦中被宁宁的电话惊醒。
“宋计,说好的七点半楼下见呢?!楼下见呢!见呢!”今天有重要人物要见。
“抱歉,五分钟!”
宋诗嘉果断翻身下床梳洗,来不及化妆了,随便套身规矩的职业装扒拉几下头发就风驰电掣出门去。
若放在以前,要她蹬着五厘往上高跟鞋如履平地简直痴人说梦,但生活总能将人磨成你永远想象不出的样子。
乍见宋诗嘉身影,宁宁整个人都跳起来:“宋计你太不靠谱了!”
盛光商场委任的设计监工今天到她们公司,听说是个吹毛求疵的主,宋诗嘉作为主设计若迟到肯定落人话柄。
路上堵车,两人赶到公司已近九点,宋诗嘉喘着气与方宇目光相接,转眼便见旁边座位上坐了一个人。方宇要说什么,办公椅上的人忽然回过头,在宋诗嘉惊异的眼神里微微一笑。
“诗嘉。”
顷刻,回忆以金戈铁马之势在宋诗嘉的脑子里登场。
那个日光倾城的下午,她亲眼看到连家大门被警察封条。素来淡定从容的姑娘首次泄露不镇定,在视线所及的地方,扯着警务人员的裤腿大声喊:“我爸会出现的!他会回来的!我得在这里等他!”
那样的声嘶力竭,被对方漠视的神情瓦解。
彼日,两个挚友隔着一百米的距离,却犹如隔了洪荒世纪,连默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过自己。从那天起,宋诗嘉知道,她这辈子注定活在内疚里。
“诗嘉?”
连默外形有变,头发短了,却还是瘦,精神奕奕。宋诗嘉一时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好在方宇搭了话:“连小姐前两年刚被英国CI公司聘为首席设计师,本以为以后在国内设计界都不能再一睹芳容,没想有机会合作。既然两位是旧友,盛光的案子公司希望连小姐能多费心,要是宋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请多指教。”
连默瞧了方宇两眼,仿佛已窥出点什么,宋诗嘉觉得局促,面容一热,连默已波澜不惊回过头问她:“有空吗?”
咖啡厅。
宋诗嘉挑了四人桌,桌面大,理所当然距离拉得远。连默一身北欧风连体裤,及肩短发,风情利落,令周遭男子的视线驻足。
“和我预想的一样,你依旧没什么改变。”
连默率先打破沉默,宋诗嘉垂着的头却更低。她因为不爱喝水,嘴唇上有些干:“别绕弯子了连默,你想要什么,或即将做什么,我都认。”
说完,懊悔得几乎想自断其舌。
是想问问她这几多年都去了哪儿,过得怎么样的。
是像老朋友叙旧般扬起笑脸问:“你最近是不是去过巴西啊?我好像见到你了。”
又或者干脆提议:“大家这么久不见,叫上雪碧一起吃个饭吧。”
总之不该是这样破罐破摔的语气。
果然,对面人一时也没话好说,抿唇片刻,隐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