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小姐更比三年前的状元刘长昕还要多几倍。怎料想,黄兆竟在这时候激流勇退,放弃京中要职,自请从军,实在让人始料不及。
但他越是反常,便越让人对他产生好奇。
六月十五这日,黄兆的父亲,翰林院侍郎黄廷礼包下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香居,宴请同僚亲朋为其送行。场面一度十分盛大。
醉香居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充塞了整条街道。这其中最多的,莫过于身穿罗衫、头戴冪篱的女子。她们挤破了脑袋,踩烂了鞋袜,只是想见见这新科文武状元郎黄兆的真容。
龙成谨得了帖子,微服私访,扮作宋昱的侍卫随他进了醉香居。他们绕过众人,径直上了顶楼,坐在最豪华的包间里。从露台往下望,便见太平府坊间交错,星罗棋布,街道上被头戴冪篱的女子充斥,耳边更是传来她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
“我们要见黄兆!”
“我们要见文武状元郎!”
听着声声嘶喊,龙成谨笑着喝了口茶,看向当事人:“景轩,想不到你的人气比本王想像的还要高。都快超过本王了。”
黄兆字景轩,是曾经与龙成谨一同在太学求学时,由三朝元老潘经纶亲自取的。龙成谨在太学待了十年也没能求来潘经纶亲取的一个字号,这事让他挂怀了很久。故而他从来不叫黄兆的名字,永远都叫他“景轩”。
“请殿下不要再打趣下官了。如果可以,下官真不想来。”黄兆无奈苦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黄兆身穿绛红色常服,领口绣金线云纹,十分华丽。但他举手投足间有些别扭,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穿着。
宋昱偷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月底就能离开了,今日最后一战,你权且当作是在渡劫。”
黄兆点头,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仍是如坐针毡。
黄兆从小闭门造车,两耳不闻窗外事,在人际交往方面有先天性障碍,看到这样的场面让他十分不安。当龙成谨一改当初将他留在朝堂的主意,突然建议自己去往边关,这无疑让他找到了一条活路!面对宋昱一个人,显然要比面对满朝文武要坦然得多!他终于不用再受到众人的关注,不用娶不想娶的女子,不用担心自己行差踏错什么而得罪人了!
黄兆念及此,感激地看向龙成谨:“多谢殿下让下官离开京城,再生之恩,没齿难忘。”
龙成谨闻言手一抖,险些打翻茶碗。
宋昱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要谢就谢蒲桃吧,这可多亏了她!”
“葡萄?”黄兆一愣,很是不解。
“蒲家村的蒲,桃子的桃。”宋昱更正。
“那是什么?人名吗?”黄兆更加迷茫了。
“咳。”龙成谨咳嗽了一声,瞪了宋昱一眼:“你话太多了。”
宋昱莞尔一笑,不再多言,但眼睛里却写满了笑意——看见龙成谨吃瘪的模样,真是比什么都有趣呢。
这时,包厢大门再次打开,黄廷礼簇拥着吏部尚书周琦缓步走进。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身穿墨色常服的男子,此人正是上一届的头名状元,刘长昕。
“宋将军,黄副将。”周琦点头致礼,算是打过招呼,本想就坐,但见宋昱身边坐着的侍卫赫然就是龙成谨后,突然脸色大变。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今日宴会身份最高之人,却不想龙成谨竟会出现在此,立即收起了一身傲气,躬身作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下官周琦,见过七皇子。”
“下官刘长昕,见过七皇子。”
龙成谨掰开一颗核桃,淡然的点了点头:“起来吧。”
“谢殿下。”
二人平身后,看了眼龙成谨和宋昱,最后选择了坐在晚辈黄兆的下位。
虽然龙成谨看着温润如玉,但世人皆知龙成谨脾气不大好,变脸比翻书还快。他现在看着心情不错,但保不齐一会就翻脸了呢?他们可不想往枪口上撞,所以还是敬而远之吧!
堂堂吏部尚书坐在了下位,他是有苦难言,而他身边的刘长昕却满脸坦然,双眼直直地盯着龙成谨,让龙成谨不由得皱起眉头。
龙成谨挑了挑下巴,问刘长昕:“你看着很眼熟,在哪里当职?”
“回殿下的话,下官年初接任吏部考功司侍郎,曾远远见过殿下几次。”
考功司?
那是哪个旮旯弯?
“哦……”龙成谨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赞了句:“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可限量。”
“多谢殿下夸赞。”刘长昕面露喜色,只觉自己被幸运之神看中。他原本期待着龙成谨再跟自己说几句,却不想龙成谨不再说话,只低头剥核桃。
核桃硬而难剥,龙成谨拿着小锤子,有时候要砸四五下才能砸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殿下剥核桃。”刘长昕招呼来侍婢。
侍婢立刻上前,但龙成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