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过誉了。”姜琬一句带过这个话题:“陈相怕也是受了他人蛊惑,幸而没出大事……”
太子脸色一变:“父皇已经罢了他的官,让他禁足在府中静思己过了。”
姜琬没想到皇帝对这件事处理的这么严肃,心头一跳:“那朱楠之呢?”
“斩监候。”太子冷冷道:“此人太不堪用。”
姜琬心下大惊,他早想找个理由把人排挤出京城了,谁知正逢多事之秋,相干不相干的全一头撞了进来,眼下,他即便有心救人,履行对宗东方的承诺,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当日情形,毅王殿下的大军也的确是九死一生。”
裴秀冷然一声:“怎么,你想保他?”
他记得姜琬和朱楠之似乎并不对付。
“臣不敢。”姜琬道:“想来我朝选出一名状元多有不易,他尚未为国家出力,就这么死了相当可惜。”
姜琬确实有心救朱楠之一命,不是他心怀妇人之慈,而是,他入宫前遇到了宗小茹,看她的样子,向是进宫来为什么人求情的,说不定,为的就是朱楠之。
他毕竟是宗东方的门生,也是王观先生托付给宗家的人。
“你说的也是。”太子正色道:“毅王殿下打了胜仗,我朝吞并了北夷的土地,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当大赦天下。”
少杀人。
姜琬马上附和:“殿下所言极是。”
太子摆手:“这事本太子回头会与父皇商议。”
姜琬回了些他在北境的所见所闻,末了道:“殿下若无他事,臣请告退。”
他太累了,一旦惦记的事情有了着落,便想回府安安生生地睡上一觉。
太子瞧着他,凤眸浅弯:“君逸,你这次着实伤了神,鬓上都生出白发了。”
姜琬苦笑:“臣这白发,许是被吓出来的。”
还不是被北夷人吓的,是被自己人给吓成这样的。
太子命人进来:“去,用本太子的马车送姜侍郎回府。”
他能想到的安慰姜琬的办法,就是给他这些荣耀了。
姜琬:“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祖宗啊,您可别捧杀我了。
若因这一战他受恩太重,那么毅王裴丰该如何论功,自然是不妥当的。
太子道:“那就换辆本太子平常出行的车马吧。不能再推了。”
姜琬推辞不得,只好任太子府的人服侍他上了车,十分排场地回了姜府。
他一连睡了两日,到了第三日醒来,出任户部侍郎的圣旨便下达了。
当朝的户部设有尚书一人,为正三品官衔,侍郎二人,为正四品下官衔。户部掌管着天下土地、农商、钱谷之政、贡赋之差,是个实权的衙门。
其属有四:一曰户部,二曰度支,三曰金部,四曰仓部,分工十分明确,户部还设有巡官二人,主事四人、度支主事二人、金部主事、仓部主事各有三人,人不算多,管的都是实事,没有混日子一说。
圣旨甫一下达,前来道贺的官员就挤破了姜府的门槛,人人都道他如此年少变跻身户部,不久必将官居一品,位极人臣。
迎着一位又一位的同僚和贵客们,姜琬心中如履薄冰,皇帝这次破天荒重用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怎么也想不出一个顺当的理由来。
户部侍郎虽说是正四品下的官衔,但从来都要选稍稍年长一些,有地方官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