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后账啊。
宗小茹马不停蹄地又折回城去,拿着玉牌进宫见了太子,把北境的情况说了一遍。太子闻言又喜又惊:“这消息可属实?”
若不属实,京城再松了戒备,到时候可真是等着白白送死了。
宗小茹回道:“殿下,以毅王殿下之勇猛睿智,几十万大军怎可能在几天之内完全覆没?”
她还想说,姜琬那个左监军也不是吃素的啊。
太子没说话,摆手命她退下。
***
最后一仗打完,天边血染了夕阳。
眺目望去,沙海浩翰,一片无垠,莽莽苍苍,不知行脚何处,北夷将士大部分战死,尸体躺的漫山遍野都是,姜琬看着心生悲悯,不由得黯然神伤。
“送去朝廷的折子回来了吗?”裴丰扔了手中浸满血迹的手帕,问道。
姜琬回道:“殿下,不知为何,咱们送回京城的折子都如泥牛入海,没了音信……不会,京中有变吧?”
前一阵子只顾着打仗,没留意这事,方才一盘点,才发现竟和朝廷断了联络。
裴丰皱眉:“所有奏折都是你亲自派人送回去的?”
“都是。”姜琬笃定道:“派去的也是可靠的副将,不知为何,朝廷竟没有人来。”
他忽然想起来:“当日殿下出征的时候,陛下不是还有意派人前来谈和吗?”
人走到哪里了,为何不见半个踪影。
姜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裴丰愤然将手中的剑掷在地上:“莫不是陛下和太子怕我立了大功,功高震主,正在商议怎么让本王回不了京城。”
姜琬思忖着前前后后,道:“京中情形不知,殿下不宜先行猜忌。”
他这几天除了打仗,心惊胆战的就是怕裴丰有想法,一旦反叛,自己在京中的家人岂能保全。
裴丰冷哼一声:“姜监军倒知道自己效忠的是谁。”
到底是太子的人,处处为主子周全。
姜琬颇无奈:“以殿下此刻这势头,足可扬尘飞灰,呼云唤雨。可殿下忠贞昭昭,日月可鉴……”
裴丰比京城那二位实力强多了,想反不过一念之间的事,姜琬只求不要这个时候反,至少给他点时间缓冲下。
“姜监军何意啊?”裴丰不悦道。
他最不喜听这种不怀好意的奉承话。
姜琬拱手:“在下的话,实乃字字发自肺腑,在下对殿下十分钦佩。”
“呵,姜监军不愧是状元出身。”裴丰接着冷笑道:“连我都以为自己对裴氏江山忠心耿耿呢。”
姜琬脊背发冷,心中字斟句酌,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姜监军。”裴丰眯着狭长的凤眸,似不经意道:“你说,如果皇帝不允许你我回京,咱们在这里称王称霸,岂不更自在?”
他早他娘的不想回京城了。
“殿下。”姜琬几欲失态:“北夷乃蛮荒之地,当初的北夷王自认都不如京中的富户过的滋润,殿下岂能屈尊在此……”
这话说的假到不行,像毅王这种人,岂会把京中那点富贵安逸放在眼里。
裴丰忽然哈哈大笑:“姜监军真乃务实之人。”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考虑什么事情都绕不过富贵安乐这个坎儿。
哪里知道他的鸿鹄之志。
姜琬也跟着笑笑:“在下看重富贵二字,让殿下取笑了。”
裴丰道:“我堂堂裴氏子孙,岂会看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弯腰凑近姜琬:“京城那个龙椅,我一样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