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呼啸而过,带起层层冷沙,吹进他宽袍中的每一丝角落,冷得他心底发凉,直想打颤。
寄无忧膝盖被吹得生疼发红,离地的双腿微微曲起,只能死死抓住自己脖颈前的手臂,勉强维持平衡。
项逐天全然不顾他的感受,隔着血红眼丝看向眼前一片群山绿水,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和感受。
半晌,他才又开了口,缓缓地,幽幽地在寄无忧耳边吐出一句话。
“我听说,夺舍死人,比夺舍活人更加方便,你觉得呢?”
寄无忧直觉毛骨悚然,梗了梗,立刻又逞强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夺舍?项逐天,你别忘了,你刚刚才派人给我安了一身骂名,现在又要夺我的舍身,莫不是要继承我的这一身全新的骂名?”
项逐天轻哼笑出,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既然我有能力让你背一身骂名,自然也有能力洗清这一切,如今连问天楼的人都帮不了你,你还想做什么挣扎?”
“他不需要挣扎。”
一句话突兀插。入,瞬间撞乱了项逐天那一脸轻蔑的笑意。
他猛然抬头,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悬崖边,昔日的友人四目相对,各怀心事,不知多年以前,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可曾预想到今时今日的这番情景。
白长卿不同以往,他双目炯炯有神,一身白衣尽管沾染尘灰,依旧显得洁白笔挺,站如松柏。
项逐天布满阴霾的双眸忽然亮起,重回神智,却又慌张地向下躲闪起来。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
察觉到他的慌张,白长卿因山火而沾染烟尘的五官淡淡一笑:“逐天,我是来帮你的。”
作为人质的寄无忧微眯起眼。
如果是从前,他倒是会相信白长卿的说辞……只不过此时,阿月他们都按兵不动,任由白长卿向前,恐怕他的真实目的并非如此。
项逐天慌张摇摆的视线忽然一滞,别过脸:“帮?小白……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可这是我作为门派峰主必须要做的……我想要我们门派风调雨顺,受人敬仰艳羡,我还想要你成为新掌门,人人爱戴,不好吗?”白长卿缓步朝崖边二人走去,面上微笑犹存,“逐天,你放下我们师弟,就当从前一切都不曾发生可好?”
项逐天一怔,愣愣地正过脸,目光瞬间柔软下来,恍惚间,好似又戴上了他那副平时常用的温柔假面,可此时他眼里的柔光比从前都要自然,柔和,不掺假意。
“好,怎么会不好……”
寄无忧脖颈所承受的重量渐渐消失,久久离地的双脚落了下来,心中的不安也终于减去了几分。
白长卿明显松了口气,遂而微笑道:“逐天,我们和师弟一道回去,一切如初,好吗?”
项逐天腼腆的笑容却渐渐狰狞起来,随后化为一抹诡异至极的弧度,在白长卿耳边轻轻吐声:“骗子。”
一阵天旋地转,寄无忧想要趁机逃离的身子又被狠狠拽了回来,被态度剧变的项逐天抓住了手臂,五指深及筋骨,瞬间刺出五个红印。
“你要是真想帮我,就会先帮我杀了他,杀了所有会妨碍我们未来的人。”
“等……”
白长卿伸出手,想要去拉寄无忧的另一只手,却不及项逐天的动作更快一步。
项逐天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