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回了自己的帐子里,柳长鸢没立即跟上去,只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正欲转身离开,便见那处帐子的门帘被从里头挑开,周沅虚扶着皇后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两个丫鬟。
柳长鸢也不知怎的,下意识退了一步,藏在树荫里,生怕被瞧见。
皇上与皇后的帐子,左右都有禁军把手,一般人是轻易靠近不得。
柳长鸢只能隐约瞧见周沅和皇后在说话,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具体说的什么倒是听不见。
柳长鸢踌躇的正要离开,就见周沅似乎是看到了她,往她这里瞧了一眼,却佯装没瞧见的移开了眼。
柳长鸢一怔,匆匆回了自己账里。
而那头,周沅方才低下头,就听皇后款款笑道:“方才那就是柳家的丫头吧?”
周沅讶异了一瞬,没想到皇后也瞧见了,她只好回话道:“是,许是迷了路才走到这儿来。”
皇后笑着不言语,柳长鸢到底怎么走到这儿来的,存的什么心思,她心知肚明,不过到底没在这事儿上多难为周沅,皇后很快就岔开了话。
“你大哥哥周淮这次可来了?”
周沅微微一顿,没料到皇后突然问到周淮,只点头称是:“来了,大哥哥从武,平日里那些诗会宫宴或许不常去,但春猎他还是好兴致的。”
“上回出征钟武,周淮是有功的,本宫瞧皇上也对她赞赏有加,得了空叫他多往皇上面前凑凑,皇上身边不能只有顾大人一个可信之人,否则你这丫头岂不是要心疼坏了。”
皇后说罢,摇着头笑起来。
周沅双眸微微错愕,将手里的帕子揉皱了说:“是…皇上的意思?”
皇后眼神温婉的瞧了周沅两眼:“是皇上的意思,也是顾大人的意思,你可知道为何皇上这般信任顾大人?”
周沅又是一愣,说起来皇上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按照爹的说法,是顾微凉一手促成的,可以说,顾微凉于皇帝是知遇之恩。
当然这些周沅不能说,她摇头道:“娘娘请说。”
皇后抿着唇笑,两眼弯弯的:“先前皇上对顾家有芥蒂,顾大人却执意保周家,甚至不惜同皇上争执过几次,皇上每回都是气的来本宫宫里,抱怨着说了两嘴,却依旧是将大事要事拿出来同他商议。”
说罢,皇后停了一下,抿了口茶继续说:“他不过是太傅众多学生之一,在太傅门下也不过短短一年,却将这恩情记到至今,皇上身边不乏有才干有能力的大臣,可却没有个至情至性之人,这样的人,比之苏澄,岂能不算忠臣?”
周沅回头看了看帐子里,顾微凉还在里头和皇上商议政事。
“可总有旁人想离间他君臣二人,但皇上究竟多信任顾大人,旁人哪里知晓,当初皇上想将苏婉赐给顾大人,是想要顾大人能牵制苏家,却全然不怕顾家联合苏家谋反。”皇后笑着轻轻道来,像话家常似的。
周沅回过头来,多瞧了皇后一眼,回话道:“得皇上青睐,那是顾家的福气。”
皇后动作轻慢的放下茶盏:“本宫的意思,你还是不大明白,你这丫头倒是实心眼。虽然顾大人待你是极好的,可身为女子,没有娘家傍身终走不长久,周家如今算是伤了元气,可好在皇上看在顾家的面上。还不算太过疏远,何不搭上顾家这层关系,重振旗鼓?你要知道,如今朝堂上下,没有比顾家的关系更可靠的。”
周沅怔住,手一抖,茶碗里的茶撒了几滴出来。
皇后怕说多了吓着她,朱唇轻启:“本宫是第一回见你便觉得合眼缘,你这丫头的性子同我从前倒是很像,这才说多了些。”
周沅拿着帕子去擦手,低着头说:“顾家已然重权在握,周家再壮大起来,哪怕是没有不该有的心思,也会惹人瞩目,招人误解。”
皇后笑了一下,佯装无意的随口问:“这是你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