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两朝皇后（第2页）

她知道这药里有古怪，可也不能问出口。否则顾缙云牵连的，可能就不只是她一人，甚至可能是整个萧家。

她只能按照他想要的法子，一点点的死去。

能坐上那个位子，顾缙云的心肠有多冷，手腕有多深沉。她从前竟然一点都没不明白。

见皇后如此，嬷嬷除了暗自垂泪以外，却再也说不出旁的话了。

未央宫的那位，谁又猜得出他的心思呢？

深夜中，未央宫而来的銮驾沿着很长的甬道过来，华盖上布满了细碎的白雪，一层一层的，显得有些刺目。

停下来以后，顾缙云的神情还是如常一般淡然，仿佛被病痛折磨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他的谁。

素来温润的眸子里染上一层叫人生寒的冷意，他轻声说：“听闻你调查过汤药的事情了。皇后，朕赐给你的东西，你怎么敢不喝？”

萧唤婴唇角讥讽的翘起，“陛下，要杀臣妾有一百个法子，您又何必故意这样掩饰太平？倒让人以为，你我之间还有情分一般。”

顾缙云轻轻捏着她的下颌，向上抬起，倒没有生气。

不得不说，萧唤婴的确美艳绝伦，即使在被药物侵蚀这么久以后，白皙的面庞还是明艳如初。就算她已经是皇后、天子的女人，也不知还有多少眼睛都觊觎过。

所以，这样带着刺的美人，他身为帝王，绝不能留在身边。

“你的药，不是朕让人下的。”顾缙云平静的开口：“是你妹妹动的手，朕不过默许罢了。无论她想做什么，朕都会答应她的。”

萧唤婴瞳孔骤然有些收缩，嘴唇轻轻颤了一下。……萧唤宁？

萧唤宁并不是她的亲妹妹，而是司马府

早年收养的一个罪臣的女儿，她见她可怜，就认作了自己的妹妹。这些年，司马府不知庇护了她多少次。

她只知道顾缙云早已经与萧唤宁暗通款曲，顾缙云心心念念了她很久。可惜萧唤宁身份特殊，顾缙云又为了得到整个司马府，所以才娶她这个名正言顺的长女。

只是没想到，今日想要亲手杀死她的，竟然是她施恩过的人！

一时间，萧唤婴只觉得五脏六腑涌出有一股浓重的腥意，血迹染湿了她的衣袍。眼睫剧烈颤抖起来，萧唤婴紧紧抓住顾缙云的衣角。“她身份低微，根本不配进入这椒房殿！”

顾缙云的神情无波无澜：“朕知道。朕会给你皇后的位分，将死后的尊荣做足。就当……”

就当这些年大司马府为朕操劳的补偿罢。朕是皇帝，你也不能再索求些什么。

萧唤婴眼底的冷意几乎快要溢出，司马府上上下下多少条性命，就只换来了这个。全身的神经却不受她控制，一寸寸的啃噬着她的意识。

顾缙云伸手，轻轻阖上她的眼帘。

“你是萧家的女儿，”新帝抱着她的身体，眼底分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透着一股漠然：“你本来就不该为朕生下孩子。否则，将来萧家扶持幼子，又会将朕放在什么位置？你放心吧，只要你死了，便是为了朕的颜面，皇后的位置也永远是你的。”

……呵，死后的尊荣……

这是萧唤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她是萧家的长女，本来就应当配得上这宫里头最尊贵的位分。

别的什么人都别想拿走。

萧唤婴的身子猛烈的颤抖起来，眼泪最终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