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后,郑贵妃却没有后退,而是看着李秘,眼中颇为惋惜。
“你还有甚么话好说?”
显然,她知道李秘只能被毁灭,而无法被征服,可以被格杀,却无法被生擒虐待。
李秘嘴唇翕动,但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从后腰一摸,这些个弓弩和火枪手也一个个警戒起来。
不过李秘摸出来的却是那小小的烟枪。
那是与项穆初识之时,老爷子送给他的东西,一直以来,李秘除了练功,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爱好。
可惜,经过一夜的浸泡,烟丝已经潮得不成样子了。
李秘不紧不慢地将烟丝放入烟锅之中,而后朝满仙人身边的火枪手道:“道友借个火种来用用。”
这些火枪手用的都是火绳枪,也是趁着大雨停了,才敢拿出来用,火种自是有的。
虽然他们穿着僧衣,但一声道友也是调侃多于敬意,不过那人见得李秘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凉,竟是让李秘给折服了,鬼使神差地递过来了火种。
这火种倒是不弱,只是烟丝受潮,如何都点不着,口感就更不消提了。
郑贵妃见得此状,便取下了自己束带下的香囊,轻轻拆开来,里头竟全是芳香的花绒。
她取过李秘的烟枪,将花绒捻起,放入到烟锅之中,而后点了起来,自己抽了一口,再递给了李秘。
她好歹是曾经的贵妃娘娘,风头甚至盖过了皇后,也算是母仪天下,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宫中表率,也就只敢在与朱翊钧独处之时,才放肆一些。
但她的心性,从骨子里就是无拘无束的人,所以这满是江湖气的青阳教,才更加的适合她,这种造反方式,可比宫斗阴谋,朝堂倾轧要更让她喜欢。
本性这种东西,越是禁锢,就越是狂野,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终于回归到了本性,因为青阳教本就是离经叛道的邪教,她这样的做法,非但不会惹来鄙夷,反而让众多教徒很是佩服。
她不在意,李秘就更不在意,虽说烟嘴上仍旧留着胭脂印子,但李秘还是接住,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味道如何?”郑贵妃笑着问道,便仿佛素手调羹汤的妇人,等待着夫君的夸赞。
李秘仍旧回味在花的芳香之中,这些花绒够香够醇,确实比李秘那些金丝熏更有风味。
“好是好,可惜,也不能天天抽,更不是我喜欢的……”
李秘如此一说,郑贵妃也满眼失落,这种失落渐渐变成了失望,而后又变成了愤怒!
“横竖也是最后一口了,不喜欢你就别抽!”
郑贵妃如此说着,劈手要夺回来,李秘却轻飘飘闪开了,他看了看朱常洵等人,慢慢走近了一步,轻声朝郑贵妃道。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发生过,若果真的发生了,我向你道歉,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郑贵妃自然明白李秘所言是何事,可她心中却不是这么想,她倒是宁可是真事啊!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秘却是在最后关头,也要与她撇清关系!
若不是李秘,王恭妃和朱常洛根本就不可能翻身,她母子二人也不可能沦落至此,所有的一切,都是李秘在坏事。
她本以为自己会对李秘恨之入骨,可如今见得李秘穷途末路,预想中那种复仇的快感,却迟迟不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无奈的悲凉。
这世间之事便是如此,有些人拼命讨好,却如何都看不顺眼,有些人甚么都不用做,却满心欢喜。
有些人伤你毁你,你却执迷不悟,而有些人千好万好,却始终喜欢不起来。
她经历了一个女人该经历过的酸甜苦辣,荣辱兴衰,她本该看透这世间的一切,包括李秘。
可直到此时,她仍旧被李秘身上这股神秘的气息所搅扰,内心如何都不得安宁。
朱常洵很清楚母亲心中的想法,正如同母亲同样清楚他心中的想法,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这种疑似要给他“抹黑”的行为。
他朝满仙人使了个眼色,而后道:“时候差不多了,送他上路!”
满仙人抬起手来,周围的弓弩手和火枪手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