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救人救到底,她还是想试一试。
或也可以说,她过分固执,尚有一份私心在——太子活下去,兴许就还有机会查明真相。
“娘娘,您是因为救殿下心切,才陪着臣女胡闹,皇上定然也能体谅的。”许明意神情认真恳切:“您就让臣女那丫头试一试吧,她向来谨慎,便是当真出不了力,也绝不至于会伤及殿下的身子。”
皇后分外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孩子……还惦记着给本宫留后路?”
也罢。
至少这丫头说对了一点,她是想救晟儿的。
当真救不得,如这丫头所说,至少也不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至于皇上那边——
这点小事,她还不至于应付不了。
甚至要她说,太子生死未卜,这种时候就不该再瞒着捂着,合该要广寻名医,哪怕是偏方,也要尽力一试,将孩子保住才是最紧要的——
可皇上只想做皇上,不想做父亲啊。
甚至隐隐还有点不想做人的意思。
她在宫里待的久了,许多地方自认束手束脚,渐渐也有些被同化了。
但她心里是不情愿的,是嫌弃自己的。
面前的小姑娘,此时就像是推了她一把,叫她也能做一回真正想做的事情,哪怕兴许是微不足道。
皇后吩咐宫人将候在内宫门外的阿葵带了过来。
许明意带着阿葵,随着皇后凤辇来到了东宫。
内殿中候着两名太医,二人听皇后身边的嬷嬷道明许明意主仆的身份与来意,暗暗交换了一记眼神。
二人虽对阿葵的医术颇有疑虑,但眼下太子殿下情形危急,且人又是皇后娘娘带来的,他们自也不能说什么。
见得两名太医退了出去,阿葵满是冷汗的手颤了颤。
别说旁人,便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医术也很有疑虑啊……
可姑娘的交待她不敢忘。
阿葵尽量镇定地去替太子把脉探看,又使了太监取来了冷水帕子与银针等物。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几名太监退去了屏风外守着,床榻前便只剩下了许明意主仆二人。
床榻上瘦弱不堪的男孩子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口中时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甚至就连身体也偶会不安地轻微颤抖抽搐着,看起来痛苦而不安。
“父皇……”
“贵妃娘娘……”
男孩子喃喃着,眉越皱越紧,甚至双手开始紧紧抓起薄毯。
听力极佳的许明意轻叹了口气,微微倾身,安抚着轻拍了拍男孩子的身体。
然而离得这般近,此时又有更加清晰的碎语传入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