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潇却想起那日萧戎歌陪他一起打猎,其实那时雪已下了好几天了,及膝深,萧戎歌抱着九儿,他们跟着兔子的脚印追寻,然后就在树丛里发现一只野鸡,将头插在雪里地,只露出一个尾巴,他嘘声让萧戎歌停下来,悄悄地靠近那野鸡,然后像拔萝卜一般将野鸡拔了出来。
野鸡咯咯只叫,吓得九儿一下埋首在萧戎歌脖子里,然后在萧戎歌的安抚下才露出小头来,萧戎歌打趣,“你再埋着你妈妈也像拔野鸡一样把你拔出来。”
野鸡安静下来了九儿也就不怕了,指着野鸡,“鸡腿,鸡腿…”她平日里最喜欢吃鸡腿。剑潇拨拨草丛发现里面还有一窝野鸡蛋,于是放在兜里,“九儿,今天炖野鸡蛋给你吃好不好?”
萧戎歌神秘兮兮的问,“家里有韭菜么?”
“你要吃韭菜?”要吃韭菜也值得这么神秘?
萧戎歌更加神秘兮兮,“我要吃韭菜炒鸡蛋,你也要
吃。”
剑潇不解了,“为什么?”前提是冬天哪来的韭菜?这人典型的富家公子哥,不知民生疾苦。
萧戎歌就等着他问呢,于是乎咬着他耳朵暧昧道:“韭菜炒蛋是壮阳的啊,小笨蛋!”剑潇一下就闹了个大红脸,半晌才一跺脚走开,低骂道:“色狼!”
萧戎歌笑得越发开怀,“我不色你色谁去?”
九儿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色狼是什么?”
“呃…”俩人一时哑口无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萧戎歌才道:“那个…那个…就是有颜色的狼。”剑潇窘了,难道狼还有没颜色的?
然后便听九儿奶声奶气的道,“爸爸是狼?”
“呃…”俩人再度哑口无言。鉴于萧戎歌屡屡在故事里讲大灰狼与小白兔的故事里,大灰狼永远是坏蛋,于是九儿立时弃暗投明,一下扑到剑潇怀里,于是乎,一兜野鸡蛋便这么粉身碎骨了。
萧戎歌哭,我的非菜炒鸡蛋啊!
浮白见剑潇脸上渐渐有了光彩,心里也高兴起来了,“那时你心里善良,捉了小动物总是要再放回去,到后来那些鸟儿见萝筐盖下来也不飞了,自顾自吃得欢快…”
“那时我就在想,生活在山里其实挺好的,连鸟雀都
不怕的人是多么令人安心。不像这宫殿,莫说是人和动物,便是一朵花,一棵草也随时可致人死地。”他握着剑潇的手一根一根把玩,他五指纤细,指尖圆润,掌中因长年练剑而有薄茧,握在手里却异常的真实。
“潇儿,我那时真想从此就和你生活在山里,再也不回到这宫殿里来,再也不参于这皇位之争,可是我必须回来,我的母妃还在宫里。世人总有太多的牵绊,因而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那时我没有离开,便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了。”他执着剑潇的手,深情而中肯的道:“所以你要好起来,快点好起来。今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陪我一起走么?剑潇神情越发迷茫了。只是路在何方?他与萧戎歌刚成亲的时候,萧戎歌也执着他的手信誓旦旦的起誓,说从此以后陪着他,再也不分离了。
“潇儿,你在听我说话吗?”浮白见剑潇又神思不属疑问。
剑潇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道:“我走不动。”今后的路?他还有今后么?没有了萧戎歌他没有今后,却也不可能陪萧戎歌走今后。
浮白心里一痛,“潇儿…”想到这时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等到他再好些再说吧。见天色渐晚了,“我们不说这
个了,先回去吧。”剑潇并不想动,于是他便抱起剑潇。
剑潇猛然便想起那时萧戎歌也是这样抱着自己。那个酒后自己怎么就什么都忘了呢?倘若没忘就明白萧戎歌的心意,慢慢地,慢慢地是不是就接受了他?可是萧戎歌害怕爱上男人,因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他眼睛忽然有些酸酸的,一滴泪便这样悄然滑到浮白的衣襟上,浸透一层一层的薄纱衣,浮白的心里一暖一凉,暖的是他终于有泪了,凉的是这泪并不是为自己。
潇儿啊潇儿,如果那个夜晚我不是只存了袖手旁观抓萧戎歌软肋的心思,倘若我再警觉一点仔细观察你,是不是就认出你来了?就不会任由你在萧戎歌身边受这般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