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一凝眉折身而返,冷冷的看着萧戎歌。
“傲骨铮铮的剑公子怎么不走了?”他半躺在竹椅上似笑非笑的问。
“萧戎歌,你到底想如何?”
萧戎歌被他一问倒是愣住了,到底想如何?他没有想如何,若说前两次为难是因为他的忤逆,可他脸上的伤分明不该是他关心的,难道是因为这一剑是自己划下的?因为自己一惯不喜欢美丽的东西有瑕眦?该是如此!
“幻影宫交给你了。”这么大的转弯令剑潇都有些意外,不过倒如了他的意。他方才所呈战报上说东音攻打幻影宫失利,请派人增援。
“属下遵命!”他屈膝行礼,接着道:“属下尚有一个请求。”
萧戎歌略一思已知他要说何事,脸色一青,“讲!”
“请西律同去。”说这话时他眼睛对着萧戎歌,让他看清自己眼睛的绝决与恨意。
萧戎歌抿薄的唇只迸出一个字,“准!”
这时他看见剑潇笑了,肌肤白皙如玉,眉目婉约如画,漆黑眸子弯成月芽,冷酷而邪魅,却又倾国倾城!
他一时被那笑眩住了眼,良久才低叹,“剑潇,这是我对你最大的礼让!”
剑潇与西律带五百子弟第二天便出发,两日疾弛方到屺山下,幻影宫坐落在屺山最高处。见天色已晚不敢冒然山下,在山下修整,派人前往山上知会东音,方才停下便听见数骑疾弛而来,立刻警介,片刻数十人被带了过来,是东音属下东壹堂堂主江晨,“剑公子,幻影宫突袭,问鼎阁弟子被困于阵中,无路可逃!”
剑潇素来知道幻影宫主精通奇门遁甲之术,问鼎阁俱是普通弟子,不知其中玄妙,况如此深夜实难逃脱。当机立断,凤眼半眯扫过众人,那眼睛幽幽深深像月下隐潭,隐魅诡异。惊慌失措的弟子一时只觉脑中一恍,昏昏欲睡,惟有数人强力的摇摇头压制昏沉。
西律仗着高深的内力勉强定住心神,脊背已是一阵寒凉。
忽见剑潇一睁眼,幽魅之气一收,昏昏沉沉的弟子倾刻便醒来,西律尚未明白是何原因,已剑潇吩咐,“西律,你择地扎营!”马鞭连点十人,“你们随我去!”驱马上了屺山。
今夜月高风黑,树林又颇是茂密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习武之人眼力素来好,倒也难不住他们。剑潇顺着术法的诡异气息而来,进了树林便看见问鼎阁弟子张牙舞爪,像是被困火场之人般怆惶绝望,敌友不分的殊死拼杀,满地尸骨,惨不忍睹!
随行的数十人惊恐得看着这一幕,却见剑潇纵身一跃,青剑愤然出鞘,但见一脉清绝,劈天划地而来!剑势走坤位,开生门,那一剑似划破了天地间的诡异之气,痴狂残杀的问鼎阁弟子眼睛竟在那一刹清明了起来!
“何人竟敢破我火阵?”伴着一声骄斥天空中蓦然出现一个女子。夜黑如墨,她单足立于枝头,一身玄前竟不容于夜般,衣袂之上雍雅华丽的牡丹花在风中在风中展颜吐蕊,徐徐升物华。
剑潇亦立在枝头,衣袂飘飘,如暗夜里被冰封的一簇火苗。“幻影宫主。”
幻影宫主似为他风华一怔,接着咯咯而笑,“原来是名剑山庄的剑潇,萧戎歌可
真有本事,当年做人男宠,如今竟也找了个如此绝世的男…奴。”她本想说剑潇也是“男宠”,可话到嘴边竟变成“男奴”,这个男子身上似乎有一种气质既使狠厉如她也不忍玷污。
饶是“男奴”二字也深深刺到剑潇,原来在外人眼里他不是追随萧戎歌打天下的,而是被当作男奴养起来的!
青剑倏然出鞘,问鼎阁弟子一时只见广袤苍穹漆黑如魔的眼,而凌空挥剑的男子火红的衣服如同深秋的枫叶,闪着火光般烈艳绝世的风采,如同浴火而出的凤凰!而那一柄青剑劈开浊世显出世间最后一丝清明!
剑潇曾听师傅说过幻影宫主精于布阵,今日一交手才知她功夫竟也如此高明,显然是经过数十年的苦行力修才有此成就。她的每一根头发都像一个黑色的藤,藤上带着倒刺,漫天的藤绞裹而来,任你三头六臂也绝难逃开!
剑潇仗着自己绝妙的轻功在如网的藤里穿梭,青剑斩落绞缠来的刺藤,却越斩越多。一路奔波疲乏不已,渐渐力气不继,而刺藤越来越紧的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被绞杀发中!
力有不怠惟以巧取胜!
因他缠住了幻影宫主,问鼎阁弟子已从火云阵中醒过来,惊恐的看着天空中决斗的二人。
战斗中剑潇忽然灵光一动,竟不顾无数缠来的刺藤猛然一个俯冲到随行的弟子身边,如苍鹰扑食一瞬即返,众人惊诧之时忽见用来传递消息的信号弹一响,紧接着空袤的天空之上竟然有火光燃起,倾刻便成灼然一团像刚才将问鼎阁弟子逼入绝境的大火!
紧接着空洞的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再接着一道黑影一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