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不知想到什么,斜睨了暗一一眼,不动声色道:“你不是整日自诩自己饱览群书么?我问问你,你可有看过什么不错的……香艳话本?”
暗一瞪圆了眼,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香艳话本?世子这是拿他当什么人看待了?他登时涨红了脸,恨不得将手上的伞扔掷到地上去。
“我虽然爱看戏折子话本子,可那里头讲的都是正经故事,半句艳词艳语都无。”
薛无问漫不经心道:“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学学,就算看过也无人会笑话你。”
暗一忽然一个激灵,“世子,你是要……学?”
薛无问似笑非笑地睇他,“总之你下回去买话本子,替我捎几本回来。”
暗一好似头一回认识自家世子一般,瞪着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半晌,他挠了挠头,又道:“若世子真要……学,我倒是知晓盛京有一位奇男子。”
盛京的这位奇男子姓阮名贵,是红袖楼一名妓子的儿子,自小在红袖楼里见惯了风月。
此人传奇之处倒不在此,而是这男子乃盛京几位富商遗孀争相争抢的入幕之宾。
说来阮贵相貌平平,身量也不威武,却极得这几位富太太喜爱。
“我听戏楼的台柱子道,那阮贵似是在风月之事上很是有两把刷子。”暗一神秘兮兮道。
第二日,很是有两把刷子的阮贵才刚从温柔乡出来,便被锦衣卫捉到了玉京楼。
阮贵战战兢兢地进了一处雅阁,见里头坐着位身着飞鱼服的俊美男子,只当是自己与几位夫人偷情之事被人捅到了锦衣卫,忙下跪道:“大人饶命,小的,小的都是被逼的呀!”
薛无问唇角一僵,下巴往一边椅子抬了下,道:“没人要你命,坐,有事问你。”
阮贵哪儿敢坐,提心吊胆地行至薛无问斜角处,弯腰恭敬道:“大人有何事要问?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无问抬眼打量他一眼,身板瘦小,面容稚嫩,实在很难想象这人会是暗一嘴里的“奇男子”。
薛无问垂眸抿了口茶,“听闻你深谙风月之道?”
阮贵听见这话便是一愣,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位相熟小倌提过的某些官员的癖好,心不由得重重一跳。
忙用余光悄悄觑了觑薛无问,这位可是盛京三公子之首呢,生得自是俊美绝伦,便是阮贵这男子看来,薛世子这长相当真是万里挑一的。
虽说他不曾伺候过男子,也不好此道,但若是薛世子非要……那也不是不可。
毕竟要保命不是?
阮贵缩了缩臀,硬是挤出一丝媚笑,道:“小的技艺尚可,就是……就是小的从未伺候过男子,一会还得世子耐心些。”
话音儿甫落,这屋子的气氛一时冷凝。
薛无问太阳穴重重一跳,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想什么呢?找你来传授些技艺,不是让你来卖身。”
阮贵被他看得后脖子一凉,忙堆起笑容道:“不知大人想问甚?”
这话倒是问倒了薛无问,他也不知具体该问甚,只好道:“如何能让那些格外怕疼的姑娘,咳,舒服些?”
阮贵下意识便看向他骨节分明的手,暗暗点了点头后又悄悄看向他薄薄的唇,嗯,唇线优美,唇形饱满,再次暗暗点头。
当然最重要还是……
阮贵的目光往下落,擦过薛无问的腰封,正要继续往下,忽然“哐当”一声,一道茶盏被重重摔到地上。
薛无问散漫笑了声,笑意却压根儿不达眼底,“瞧哪儿呢?眼睛不想要了?”
茶盏碎裂的声响,守在门外的暗一自是听到了。
不过世子没让他进去,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世子“学艺”。只心底到底有些纳闷,这“学艺”居然学得如此激烈,连茶盏都摔了,不愧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