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
温浅几乎都快要将自己整个心脏剖开,扒出来。
她怒吼着、很不像那只软软可爱的小姑娘,她控诉着当年受过的伤,仿佛只有血液倒流,才能让她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没有那么痛。
沈苏御很多年前,就已经做好了要被温浅这么质问。从他带着她、去看那血淋淋的现场那一刻,他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温浅问他为什么,
他该怎么说,才能不让她会那么难受。
运动会的那场雨,他接到温浅的电话时,满心的复杂,那个时候,他一心想要温浅离开,
所以说了很过分的话。
太过分了,“我从未说过你是我什么人“这十一个字,沈苏御觉得自己好像是用光了自己一辈子的勇气。
他这一次,该如何去说?
“浅浅,对不起,对不起,我……”
温浅突然低下头,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大颗大颗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
沈教授的瞳孔瞬间缩紧!
……
好在县城距离小渔村不远,二十分钟的路程。沈苏御的司机开车技术那都是一顶一,轿车飞驰而过,直接奔向了急诊大楼。
温浅生不得气,沈苏御拄着拐杖站在急救室外,
已经记不清楚是多少次悔恨了。
他怎么就,
又把她给伤到了。
温浅被送来的及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得在医院里休息一段时间。沈苏御艰难地架着拐杖,一步一瘸,给她亲自交了住院费,办理好一切。那些之前给温浅看病的专家也被他用了很多个电话请求来。
点滴在病床前一滴一滴往下落,医生还是那句话,
“小温的身体虽然在好转,”
“但不代表可以就此受怒。”
“沈公子,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尽量不要让她生气了。”
“……”
沈苏御坐在温浅的病床旁,躺在被子里的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打着点滴。沈苏御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温浅的脸。
温浅睡着了,脸被蹭到,迷迷糊糊地皱了皱眉。
沈苏御突然想起来,温浅以前也有好几次住院,那个时候她的身体还没被他给伤害成这样,但一到了换天,就会感冒发烧的。她跟他同居的那几个月,两人光是医院就跑了三四次。
养一只小浅浅,要很费心又费力,温浅其实要比别的女孩都要娇一些,只不过小姑娘实在是太爱蹦跶了,让人总是控制不住地跟着她的节奏跳着开心着,
都忽略了她很容易受伤的。
要是时间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沈苏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半天,一只胳膊撑在那条没受伤的腿上,扶着额头。从白天坐到了黑夜。小县城的夜晚并不繁华,十一点来钟,外面就陷入一片寂静。
每天都活在自责中,沈老板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况且他本身也还是个伤号。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之时,睁开眼,
看到温浅正捧着手机,在深夜中,一字一句打着什么。
沈苏御一怔,拖着椅子上前去,椅子的四个爪都被包裹了防止摩擦的软套,拉动时只是与地板发出很轻微的声音。
但温浅却听到了,手机一偏,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