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佩格,很好。文字是冰冷的,没有情绪的,可是人是拥有冷热的,所以佩格觉得这一行字好像透露着汤姆愉悦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多思考,日记本忽然地就翻动了起来,直到停在了某一页上,佩格莉塔仿佛被一种无名的力量给拉扯了进去。那种一瞬间的眩晕,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她就像是戴上了高倍的玩具眩晕眼镜一样。>r>
她不停地眨眼睛,一直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除了画面之外还有声音——周围是欢呼声呐喊声,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根本就悬挂在半空中。骑着一把扫帚,高速地飞行着。她不得不紧紧地抓紧身下的扫帚,放低自己的身体避免跟其他人撞上。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理解,脑袋里一片混乱,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高空上。这是魁地奇球赛吗?她明明才一年级,不可能被选进校队里去。
“佩格。”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即使她从未听过汤姆里德尔说话,可是她也条件反射地知道那就是汤姆。
“这里只是我的记忆,你可以尽情地在这里尝试飞行,即使不小心摔了下来也没关系,我会托住你的。”汤姆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可是佩格从那像是蜜糖一般的亲和里嗅闻到了说谎的味道。
风不断地从她的耳边刮过,雨水像是泼一样地淋下来,解说员举着大喇叭念着一个个非常陌生的名字,这些人都是五十年前的影子吗?她在飞行的时候——有时候会从观众席擦身而过,端详着他们的模样,那些陌生的、从未见过的人的面孔从她的脑海里游过。哪一个是汤姆呢?他是在看台的哪里呢?
佩格莉塔觉得自己正踩在风上,她好像逐渐地掌握到了飞行的技巧。试探性地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紧张,她试图跟汤姆说话,可是汤姆除了一开始对她说话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放缓了呼吸——
在那一瞬间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汤姆!汤姆!这不对!”
走进记忆里的人不应该有痛觉的,现在的一切都十分真实,她握住飞天扫帚,粗糙的木头擦过她的手心,还有风把她的耳朵吹得发红,雨水打湿她的触感,甚至是风呼啸里的寒意她都感受得无比清晰。如果这个时候她从扫帚上摔下来,毫无疑问会被摔死。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扫帚已经开始失控了,不断地向上飞行着,她看到了头顶悬浮着金色飞贼,而有人在大喊着停下来、停下来——哄笑声、惊呼声、笑声。
全都在她的指尖触摸到金色飞贼的那一刹那停止了,佩格莉塔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猛然地在高空下坠着。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试图拉扯她,也有人在她的耳边走来走去,叹息。她的后背很软的沙砾托起来,除此之外一切都感受不到了。她闭上眼睛,一片柔和的黑暗笼罩着她,在这片安静里,她听到了有人咬牙切齿般地念出这样一个名字:“佩格莉塔。”
“看起来你没有隐瞒我……确实如此,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样也好——那就不要记得好了,那些没什么重要的。”汤姆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这跟她听到叫那声佩格莉塔的声音不太一样,现在说话的汤姆要显得更成熟,语气也更柔和一些,不像是念出佩格莉塔这个单词时候一样,仿佛是在仇恨着她一般。
“我应该记得什么?汤姆?”佩格询问着他,可是她已经被送出了回忆,她发现自己就好像只是打了个盹,在桌边寸步不移,室友们没有任何人发现问题。
佩格在日记本里气鼓鼓地追问他:汤姆。你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在帮你解决烦恼,我想你这一次面对一节普通的飞行课,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游刃有余,一点多余的情绪也不泄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是他的姓氏一样,仿佛一个谜题。
我觉得你可能是在报复我这几天对你的冷落。佩格说。
佩格,我没有报复你。她的坏朋友汤姆里德尔这样回复她。
把人丢到高空上,然后抛下了,比我丢橘子还随便。如果这样是友好的行为的话,我觉得阿兹卡班里都不会有犯人了。
如果是报复的话,绝对不会仅此而已,你不会想知道我会做什么——佩格莉塔。从那一天起至今是多少年?你轻而易举地忘记了一切。我说过……忘记是一件很软弱、逃避的事情。
这一段文字只出现了很短暂的时间,很快又隐匿了起来,这本日记像是从未被人写上字迹一样。
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吗?佩格问他,我们以前认识吗?你是五十年前的人……到今天一定很不一样了吧,我还能再找回来你吗?
我当然会回来……注意观察,佩格,我会的。没有死亡能够扼杀我,世界上还不存在让我消亡的人、魔咒。从未存在过。
算了。我原谅你了。佩格写着,因为我已经很困了,要是继续生气的话,独自会更饿,一晚上都睡不着。不想跟你生气了。而且生气也没有办法,你现在只是一段记忆,又不能把你揍到医疗翼去看看靠窗户的那张床是不是真的那么软和……
汤姆毫不在意佩格说的那些没有边际的话,他问她:你不觉得害怕了?
我只是生气你不打招呼就把我丢下来,但是一直没有感觉害怕。
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会托住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