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他和其他的尸体一起在某个黑夜运输走,送往什么地方。
什么声音,冰冷的,某种铁制的东西重重合上的声音。
“说起来,刚才似乎感觉有一具尸体似乎晃动了一下……真是恐怖啊。”
人的声音在远去:“局长应该给我发奖金——不得不说,被烧死的人样子真是恶心死了。”
温度逐渐升高,身边传来的是人体被焚烧传来的味道。
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焚尸炉。
可是没有人能用火烧死火的神祗迦具土。
少年在黑夜里,像是水沟里霉烂的老鼠一样从焚尸炉里拖着令人恐惧恶心的身体艰难地爬了出来,躲进隔壁的厕所——大概这算是医学史上的神迹吧,尽管短短的路程,他从黑夜爬到了白天。
他在厕所的读物箱附近找到了一份被人丢弃的报纸,沾着奇怪的污渍。
少年用手撕开自己黏连的眼睛,揭下皮肤上焦黑的死皮,露出新生出的鲜红皮肤——尽管这样做只会使他鲜血横流。
躲在厕所尽头最后一个隔间里,他反锁上门,就着微光一遍又一遍地翻着那份报纸。
他翻了很多遍,一直翻到太阳再一次落下,那个脏臭的隔间里一点光也没有时,也只在页尾夹缝里看见疑似报道的小小一条:“xx区域水源污染,政府紧急组织搬迁。”
头条新闻是:“市中心大爆炸,英雄反应迅速”。
上面附着着一张年轻少年的照片,下面标注:雄英高二级体育祭冠军相泽消太,已获得临时英雄执照的未来超新星“eraser·head”。
惨剧被从记录上抹除,曾经存在过的人被销户,好像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被不存在了。
是在粉饰的太平之中,被抹除的一部分,耀眼的光明之下,被踩踏的地底尸骨。
我,弟弟,我们,在这个人间失去了存在的资格了——是这样吗?
那么,既然如此——
那个黄昏,一无所有的少年成了“荼毘”。
“荼毘——火的葬送。”
不知道是哪一天,犯案后。
那个行走在肮脏之中,一身是狰狞地缝合烧伤的青年靠在黑暗的街巷墙壁上,在掌心捧出一朵蓝色的,美丽到了极致的火焰,不知道在对谁解释:“那时的我决定……就从那一日起,我的存在,意义便将是为了用火葬送这世间的肮脏的。就算是为此沉沦黑暗,那也是我的选择。”
“请勿要怜悯我。因为你……未必有资格啊。”
“你们的同情,在我眼里分文不值。”
“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他笑着哼唱道:“你们这群社会败类的游戏也应该到此为止啦。”
来人用四根手指掀开了兜帽。
“哥哥。”
那个淡蓝色头发的少年声音颤抖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