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柠还记得某天哥哥的那句“在车里”,经过手术和复健这么长时间,她以为这篇已经略过去了,没想到会在今晚兑现。
他的腿没有治好的时候,她就很招架不住,现在虽然还不能算痊愈,但比起以前,能动的空间更大,力道也当然是天差地别。
她到最后只剩下零星的气声和混乱意识,忘了自己身在哪,就知道要哭不哭地把他搂紧,反复问他,是不是真的同意跟她分开两地,他动作更重,发疯地来吻,但始终没有反驳。
“我包里有……礼物,本来是生日礼物,”沈禾柠被按在后排座椅上,膝盖都是红,意识不太清醒了,忍不住迷迷糊糊气他,“现在就当,当临别礼物好了,让你这么大度。”
但事实是等夜里回到家,沈禾柠虽然有气无力,还是趁着薄时予去洗澡的那么一小会儿,把摆在床头的礼物拎过来,亲笔写了封信折好,跟他说清了自己的决定,压进装钢笔和袖扣的礼盒底层,只要他拆开就能看到。
他最吝啬的就是自由,现在却都想给她,也就是仍然把这个当做是他的缺陷。
太该罚了,可还是不舍得让他真的难受。
隔天醒过来,沈禾柠看到床边的礼物不在原位,也没多想,觉得肯定是已经被他看完收好。
而薄时予也没再提过异地或者去歌舞剧团的事,偶尔两次她说起要走的时间,他都沉默着堵上她的嘴,当然是以她喜闻乐见的那种方式。
歌舞剧团跟沈禾柠定好的时间是开春之后,这个冬天过得很快,城南公馆院子里的枯芽开始有一点点绿意的时候,就差不多到了该动身的日子。
沈禾柠已经蠢蠢欲动好几天了,终于在临行之前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坚持撑到薄时予睡着,才轻手蹑脚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细绳,做贼一样往他左手无名指上比量。
既然哥哥忍着不求婚,那就换她来。
有谁规定这件事就非得男人去做。
他担心给她枷锁,她可不怕,天天就惦记着把终身定下来,干脆先把他套牢,免得他心里总是压得太重。
哥哥最后的这点心病,到底还是得小禾苗来治。
求婚这事要的就是惊喜,在家里这边她想搞点小动作太容易被发现了,还是去北京好,抓住这次机会把戒指买了,往他手指上一套,看他还会不会顾虑那么多。
可惜他哥除了以前的观音手绳和她那截头发之外,基本不戴配饰,戒指尺寸就只能这么量了。
光线不好,沈禾柠也不能明目张胆开灯,小心翼翼软下腰,趴在他身边,屏息抬起他左手,把细绳绕到他指根上,仔细缠了一圈,紧张得有点心律失常,耳朵里都是砰砰跳动声。
沈禾柠掐好尺寸,赶紧拿根尺子比量,差点连数字都没看清,就听到她哥动了一下,惊得她迅速挽救,又把那根细绳绕到他小指上,用来混淆视听。
量完小指,还是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万一她哥真醒了,她百口莫辩的,于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兢兢业业把他十根手指都量了一遍。
别说,她哥就是长得好,一双手活脱脱精雕细刻艺术品,量着量着就想多碰几下。
摸完了之后,沈禾柠回头瞄了一眼,男人还是很安稳,没有要醒的意思,她终于放松舒了口气,本来想见好就收,但好巧不巧的,他手放在身上,压着小腹。
刚才经过她各种折腾,被子也有点乱了,哥哥睡衣衣摆被掀起来一角,露出淡白紧实的肌理。
沈禾柠严肃皱着眉,以光太暗当借口,名正言顺又靠近了不少,发现她哥的腹肌跟久坐轮椅的时候比,更轮廓分明,又不会过分夸张,恰到好处的力量和雅致,生来就是该让她享受的。
沈禾柠大大方方伸手轻戳触摸了几下,越看那些线条越心痒,就顺手也拿软尺比了比,惊叹地小声吸气,没想到乱动时候一个不小心,手臂挨到了比腹肌更靠下的位置。
她突然僵住,就保持着大半夜采花贼一样的糟糕姿势,脑袋有一时的空白。
不是,等等,她经验尚浅,有没有人跟她说说,那个地方……在本人熟睡的时候,也会是独立清醒的状态吗?!
沈禾柠缓缓咽了咽,抓着被子扭过头,笔直撞上男人半睁的黑瞳,好整以暇看着她。
而她现在背对他,多年练舞的身体无比软,就这么塌着腰,翘起臀,长腿在夜里也瓷白泛光,细细手肘撑着床,指间还绕着一根软尺,在他腹肌上比划完,似乎又要朝着别处过去。
他伸手划过她短到几乎可以消失的睡裙,带起的轻微气流让她不自觉把腿根绷紧,她眼角红着说:“其实我真的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薄时予握住她近在咫尺的纤细脚腕,将人半强迫地扯回来,笑声沉哑,“是对哥哥哪里有怀疑了,需要亲自量一量?”
“尺子量了有用吗,”他扣着她脆弱脖颈,把人压到枕头上,翻身覆盖,抵在她烧红的耳边,慢慢纠正,“用自己量不是更准。”
沈禾柠欲哭无泪,嘴上喊着快走了还被他欺负,实际一双手抱得死紧,暗自庆幸自己果然考虑周到,模糊了他的重点,把量无名指的真正目的完美隐藏了。
去歌舞剧院报道属于官方对官方,是舞蹈学院的系领导出面,一群人随行把沈禾柠送去的,任凭家属身份再高,也并不适合在交接的时候出现。
薄时予日常还是坐着轮椅,走特殊通道把沈禾柠送到机场,不想在学校那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太过紧随,让她不自在或是难为情,于是只克制地停在候机厅里,看着她跟团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