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禾柠这么一叫,全家人大喜过望。
展凌下意识把沈禾柠揽地更近点:“柠柠,薄老师就是你小叔?!那你之前怎么都没说过。”
沈禾柠咬了咬舌尖,轻微的疼让她更镇静。
她目不转睛看着薄时予,一脸无辜地解释:“我也不知道,你是我小叔叔的学生。”
展凌父亲高兴道:“薄先生,我们正商量着要把两个孩子婚事谈一谈,柠柠说你是他唯一的家人,那不如今天一起坐坐,商量一下——”
“沈禾柠。”
男人冷质的嗓音落下来,简单叫了一个名字,走廊里顿时死寂。
所有人没说完的话都本能停下来,连正常的呼吸也无意中放慢。
两米开外的距离,薄时予迎上沈禾柠的视线,时隔几天,再一次碰撞扭缠在一起,他逼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沈禾柠歪了歪头,朝他弯起嘴角,把散落的长头发别到耳后:“我说过了呀,谈恋爱,小叔不是不管的吗,那我跟男朋友来见家长,有什么不对。”
薄时予盯着她,喉咙里毒刺横生,喉结每一次缓慢的下压都带起锐痛。
之前她在电话里说过的一切,他都可以欺骗自己,当做是她故意示威的谎话。
但此时此刻,她穿着温婉的长裙,脸上妆容细致,乖乖让一个男人搂住她肩膀,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互相介绍。
柠柠离他那么近,他伸手就能拽过来,但她疏离客气的神色,又远得像是已经跟他把过去彻底斩断,真的只是一个不需要在乎的远亲。
不久之前,她眼睛里还全部是他,温软靠在他膝盖上,给他揉着残腿,主动缠着拥吻,现在她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那些他赖以为生的回忆,被她面对面当场碾碎。
展凌有些胆寒了,他跟薄时予的时间不短,没见过他这种反应,他有种荒唐的感觉,只要他再多碰沈禾柠一点,就能被这位向来温和典雅的老师给直接扔进焚化炉。
但人的反应就是不受控制,越是不安,展凌反而扣着沈禾柠的肩又往里收了收,沈禾柠鞋子的跟很细,在地毯上一时没站太稳,往展凌胸前歪倒了一下。
沈禾柠及时稳住身体,没有靠上展凌,但趁机飞快调整了一个角度,让薄时予的方向看过来有少许错位,就像是贴上了一样。
薄时予眼底积压的暗流崩开闸门,上前攥住沈禾柠小臂,沉声命令:“过来!”
他五指坚冰一样,沈禾柠皮肤却被他烫得要点燃。
她停顿两秒,坚持挣脱开他的钳制,皱着眉不解问:“您忘了吗,您自己说不管我的,现在这样是干什么,我男朋友和父母都在场,您别凶我。”
“而且展凌哥人好,家庭也好,不是乱玩的那种男生,”她离展凌很近,跟他却如隔鸿沟,“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禾柠再多的话说不出了,即使只是现在这样,也已经不太敢看薄时予的眼睛,她某些瞬间恍惚觉得要被他生吞活剖下去。
凭什么。
凭什么一边赶走她,一边约束她。
不要她了,还不准她找合适的男朋友!
如果真的舍不得她,对她有感情,为什么不能对她表达出来!是还不够疼吗?!
可她已经好疼了。
沈禾柠微红的鼻尖抽了下,拽着展凌衣袖往后退,跟薄时予拉得更远:“我们要去吃饭了,严格说起来,您也不算是我的家人,没必要参与到我的个人感情里。”
她甚至礼数齐全地对他浅浅躬了一下身:“小叔叔,我们不占用您的时间了。”
沈禾柠把话放下,直接转身走进包厢,没再回头看薄时予,但贴身裙子勾勒出的线条玲珑挺翘,倒是很不吝啬地特意展现给他看。
就是专门气人。
专门往最敏感的点上拼命刺激。
展凌一家快被风雨欲来的气氛压得窒息,不知所措地来回看看,还是朝薄时予恭谨地告了歉,去里面看沈禾柠。
尤其展凌本人最按捺不住,走之前还脑袋一抽,好死不死跟着沈禾柠的辈分叫了声“小叔。”
包厢里开始热闹,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偶然夹杂沈禾柠绵绵的调子。
薄时予感觉不到身体存在,像被报复心强的小猫抓得血肉狼藉,形同凌迟。
他幽黑瞳仁裹着血丝,唇边扯了扯,嗓音被打碎得有些扭曲,半是笑半是阴戾:“好。”-
沈禾柠在包厢里坐了不到五分钟,手心偷偷磨得发疼,然而菜还没等端上来,头顶的灯光骤然间熄灭。